惯性使然,宁窈窈的手重重的撞在木椅上,发出一声沉重的撞击声。“爱妃”宋煜辰被声音吸引,连忙扭头看她,见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转动着自己的手腕,想着自己的举动,一时间内疚了许多,满脸愧色:“爱妃朕季贵妃那儿”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虚。宁窈窈先是黯然的垂眸,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而后却是强打起精神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故作大度却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的弧度:“臣妾明白,皇上去吧,贵妃娘娘的身子打紧。”听她这么说,宋煜辰心中不忍,却实在放心不下季绾儿,只好辜负了宁窈窈,避开了她的目光,将她的手捞回来轻柔的拍了拍:“爱妃甚是明理懂事,朕心甚慰。爱妃放心,朕日后,定不负你!”说完,也不再多留,转身便走。宁窈窈维持着笑容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出门,等到他人彻底踏出枕星阁的门槛,她瞬间换变脸,面上虚伪的笑意退了个一干二净。一边垂眸认真地转动自己那支被撞疼了的手腕,一边满眼不屑的瞥了一眼他方才用过的茶杯。“采薇。”她高声呼叫,等到采薇人进来,她用眼神随意瞟了一下那个茶杯:“把他用过的茶杯都换掉,砸碎也好,打发给别人也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里。”面对宁窈窈这样明目张胆的排斥嫌弃,采薇低着头,大气不敢多喘一声,神色如常的将它端了出去。等到她再回来,手中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白瓷茶杯。自从今早看到单子骞从她的房中出来,采薇已经对她与皇上重修旧好之事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指望了,更别提再问她为什么放任皇上去看季绾儿这样愚蠢的问题了。“采薇,你现在,倒是成长了不少。”喝上了新的热茶,宁窈窈由于宋煜辰那个丧眼的人而破坏了的心情愉悦了不少,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采薇,她投以赞赏的目光。采薇脸上浮现浅笑,对她行了一礼:“娘娘教育的好。”宁窈窈笑着摇摇头,等到主仆二人彼此打趣完,宁窈窈脸色正经起来,对着采薇吩咐道:“把柴房里关着的那位,带过来吧。”采薇颇有些意外的抬眸,见她眼中别有深意的眸色,嘴角亦是牵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半柱香后,采薇再度推开房门走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穿的破衣烂衫、畏畏缩缩的姑娘。“奴婢奴婢采莲,给宁妃娘娘请安”来者正是采莲。进来的一路,采莲一直低着头,无论身边装潢摆设如何,眼神都一丝一毫不敢乱瞟。等见到宁窈窈身着华服、一脸淡然的坐在主位上俯视着自己,她更是当即一慌,立马朝着她跪了下去,重重的叩了一个大礼。采薇见此,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也不必再花心思提点着她,干脆直接站到了宁窈窈身后。“采莲姐姐,你如今当称咱们主子一声——宸妃娘娘了。”听到采薇含着笑意的提醒,采莲顿时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面前的主仆二人,眼中惊诧万分。宸妃?饶是她一个仅仅会些简单的识文认字却没什么文化的奴婢,亦是知道“宸”字的贵重。古往今来,历朝历代,能以“宸”为封号的后妃无一不是皇上的心尖宠、被载入史册的女人,可如今仅仅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不见,往日哪个古板无趣、被皇上厌弃的宁窈窈竟也以此为封号了?瞧着她脸色的变化,宁窈窈淡淡的勾唇,当即打趣了一声:“许久不见,采莲也会行如此大礼了?看来尽管粗鄙如柴房之地,也能教人规矩。”听她这样说话,采莲顿时不敢有任何走神的心思,想起这段暗无天日、水深火热的日子,头虔诚的埋得更低,就连身子都带了细细的颤抖。她不想再回那样的地方生活从前她只以为就算她心存不轨,宁窈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又碍于她是宁家的家生子,不便下手才将她扔进柴房磋磨几日,想必不日之后便会全头全尾的出来了。可谁曾想,她把她扔进柴房,竟然存了让她自生自灭的心思!柴房简陋不堪,她每日睡得是干草,被破与老老鼠、蚊虫作伴,吃的是外头奴婢们不要了的馊饭,就连水都是时有时无看运气。在这样死里逃生的生活里,她无数怀念过从前跟着宁窈窈在王府中的日子。王爷嫡福晋身边的大宫女,这样的身份,都比外头寻常人家的正经小姐过得滋润呢!说来,她也是糊涂,新帝登基那日,原本就算季绾儿污蔑宁窈窈伤她腹中胎儿,可碍于空口白牙没有人证物证,顶多被皇上不痛不痒责骂两句、关关禁闭罚罚月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