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琞,“……”这是惦记上了后宅女人们的荷包了?
如此一来,势力错综复杂的淮南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破局的出口了……
“大人要这么做的话,那么商会要怎么联系?淮南如今严禁出入,大人要怎么调查灾情,要怎么救灾?”说到此处,萧琞语调放缓,慢慢的说着,“大人可知,淮南巡抚使李长风在淮河被劫掠,朝廷下发的赈灾银两都被劫走了,李长风下落不明。”
林三春出乎萧琞意料的点头,“哦,我猜到了。”
萧琞有些意外,猜到了?
“萧琞,你忘记了?我们林家可是商户,我们在淮南也是有商铺的,淮南的情况,还有淮河,我们当然知道啦。那里就是明家的银袋子!我们林家可从不走淮河。”
萧琞怔了一下,随即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大人果然是知道的。
“我们林家的商铺虽然没有遍及天下,但是淮南一带离南都近,肯定是有商铺的,嗯……就是生意不咋样啦。”林三春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
淮南的商铺是在他的名下的,但是他比较懒,就是交代了掌柜,没事淘淘淮南的什么奇人异事给他解解闷,至于茶馆的生意,不要亏本就成了。
淮南的掌柜是在本地雇佣的,现在已经是他们林家的管事了,签了卖身契的那种。人非常能干,这几年倒是越做越好了。至于奇人异事,八卦什么的,也不少。
于是,林三春一边喝着萧琞泡的茶,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淮南这位叫林金财的管事的事,还有淮南的奇人异事……比如说,淮南的淮河上漕帮的老大其实特别喜欢看他的画中事。然后,这位林金财就每个月提前十天给他送!再比如说,淮南的州令极为好色,曾经垂涎过一个寡妇,后来硬生生的把寡妇逼死,寡妇刚烈,吊死在府衙门口,身上还藏着血书,血书被林金财冒死藏了起来,写信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指示林金财把血书藏到淮南的观音寺的观音神像里。至今淮南的州令都找不到那封血书。
“此举太危险了。”萧琞微微凝眉,声音有些低沉的说着。
“林金财后来也跟我请罪。但是如果换了是我,在淮南那种地方,我大概会做得比林金财更加冲动吧。”林三春笑道。
萧琞沉默的看着林三春。
“萧琞,说这么多,你知道我想跟你说的是什么吗?”林三春直视着萧琞,神色慢慢的一点点的认真起来。
“大概知道了。”萧琞淡淡开口。
“人绝望的时候求助于神,可神绝望的时候能求谁呢?”林三春低声说着,垂下眼。
“唯有自救。”萧琞平静开口,“大人是想告诉淮南的百姓,唯有自救是吗?”
“萧琞,我是在说你。”林三春直视着萧琞,一字一顿,“自救不等于自毁!”
说完,林三春站起身,带着几分生气的摸出木头娃娃萧萧,“你下次再不爱惜自己,我就给萧萧穿红色的小裙子,画红嘟嘟的嘴唇!”
萧琞,“……”
——他眼前的木头娃娃穿着精致的白纱小裙子,头上还戴上了女子的发髻……
不是已经穿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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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林三春回到司监所,洗漱一番准备入睡的时候,影甲端着一碗雪莲汤过来了。
这据说产自昆仑的雪莲炖起来的汤水味道清清淡淡的透着一股甘甜,林三春这几日睡前都喝一碗,别的没啥感觉,睡觉倒是比往常都睡得舒服。
今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林三春喝完汤,疑惑的看着一脸严肃站在他跟前的影甲,“阿甲,怎么了?”
影甲拱手,躬身,长拜,随后,跪地,伏首,重重磕头!
正在收拾房间的林大福和外头守夜的林元财都吓了一跳!
林三春更是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哎呦!阿甲,你干嘛呢?”
影甲磕头完毕,依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拱手,哑声开口,“属下拜谢大人!拜谢大人今日所言!”
林三春,“……”额,是因为这个啊?
林三春吁出一口气,摆手,笑道,“你起来,不必如此。我敬服萧琞,才会说这些话的。”
影甲抬头,眼眶泛红,他哑声开口,“可是,这么多年了,只有您……我们这些属下,哪怕是看着主子长大的钟老他们,都不敢说出来,唯有您——”
——从很久以前,他们都发现了主子有可怕的自虐的倾向。
钟老和时老都说,主子是在自我惩罚。
他们都明白,十年前主子从云端跌落深渊,主母,家主,长孙家的几百人,还有跟随主子的那些人……一一死在了主子的跟前,主子最恨的其实就是他自己吧。
他们懂,可是,这种自我惩罚,这种不爱惜自己的,不在乎自己的作为,也是在消耗主子自己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