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出司监所的时候,沈平之就忍不住低声开口,“这番处置……有些让人意外。”宗主居然真的要放苗国公主一条生路?不太可能吧。
范显抚着胡须,沉思了一会儿,慢慢摇头,“宗主对苗国公主来寻他的事问都不问,想来是早就知道了,嗯……虽然让人意外,但是若真的是按照宗主的意思处置,大人定然是又要和宗主生气了。罢了。大人不生气了那就好。”
——孙太一可是在他面前念叨了好久,说因为大人生气不去天牢了,宗主已经不肯用膳用药几天了。
沈平之点点头,又忍不住低声问着,“那苗国公主说是手里掌握了一个什么东西,要和宗主合作。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昨日他们将此事禀报宗主的时候,宗主只是嗤笑一声,问都不问一声。
范显看着沈平之,轻叹一声,“我进入幽山之前,对苗国的了解便是十年来,大祭司和苗国皇室争斗不停,苗国内部早已呈现虚弱的景象!加之苗国自从大元帅死后,就再无与宗主一战的战神了,一旁的芳国还在虎视眈眈。她来找宗主……自然是想要宗主与她苗国合作,而能够给出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什么?”
沈平之恍然,也带着几分激动,“是,是十年前的诬陷宗主的密信?!”
范显微微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估计也不只是密信。但是宗主问都不问一声,想来是早就知道了。平之啊,此事莫要去问了。”
沈平之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点头。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新锁村的入口,看着广场上的热热闹闹,最近摆摊的犯人越来越多,积分交易似乎渐渐的形成了……
此时阳光正好,看着眼前热闹的广场,吵闹嬉笑跑来跑去的孩童们,吆喝着的小摊贩们,沈平之有几分恍惚,他们所在的地方,真的是十年来的阴暗绝望的幽冥地狱之所吗?
“平之啊,我们都要保护好大人啊。”范显低声喃喃道。
沈平之回过神,慢慢郑重点头。
“为了大人……平之啊,你先进去,我去宗主那里请个安。”范显说着,转身就朝幽山天牢的方向走去。
沈平之有些疑惑,正想跟上去,但范显已经头也不回的摆手,示意沈平之不要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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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山天牢里,萧琞正在翻着邸报,待范显跪地伏首做礼后,才翻着邸报,一边淡淡开口,“范老可是来询问我对苗国公主红袖的处置?”
“宗主英明,苗国公主红袖已经发现了大人,且对大人心怀恨意,是个隐患。且她的身份特殊,若是让她带着大人的消息离开幽山,只怕会给大人带来不少的麻烦。”范显低声说着。
“放心,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萧琞平静说着。
范显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恭敬拱手,“是,老朽明白了。”
“范老,岳阳书院被围,李长风这个巡抚使失踪了。”萧琞转开话题,淡淡开口,“淮南已经成了失控之地。”
范显惊愕,“怎么会?”
“李长风这个巡抚使赈灾淮南,可半途,那些赈灾银两在淮河一带被漕帮和贼寇抢夺了,没有了赈灾银两,李长风到达淮南的第一天就被灾民围困了,混乱之中,李成凤跌入了淮河,生死未卜,而岳阳书院阻止灾民冲击府衙,自然也被快饿死的灾民们围困了,淮南州,也成了失控之地了,明城玉之前的强势镇压早就埋下了暴怒的种子,如今,种子发芽开花了。”
缓慢淡淡的语气说着这些的萧琞,看向范显,“李长风即便还活着,也怕是也要为朝堂背锅了。”
范显低声开口,“宗主,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不需要做些什么,你只需将这些记下,这几日,大人必定会问你关于淮南的事,大人虽然不想入局,但他心善,对当年赈灾淮南的薛老夫人极为佩服,而这阵子以来,林家都在淮南一带,都在奔波联系,想再次赈灾,他必定会问你关于淮南的事。”
范显恭敬应下,随后迟疑的开口,“但,宗主,此刻失控的淮南,大人不适宜掺和。”
“你将淮南的事,告知于大人,大人就明白了。”萧琞说着,放下手里的邸报,“大人的脾性,最多就是想去淮南一带撒钱救灾,效仿当年的薛老夫人。”
范显明白了,看着萧琞的淡淡神色,恭敬应下。
——大人虽然有钱,但大人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想来宗主是不愿意大人在淮南白白撒钱了。
且淮南赈灾的事,应该是由朝堂做才对。如今李长风未到淮南,赈灾银两半途就被劫走了。
“宗主……赈灾银两可是在明家手上?”范显忍不住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大人。”萧琞说道,缓慢平静的语调里透出几分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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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黄昏洒落了一地,林三春哼着歌儿,踩着一地的彩霞走进了天牢。
身后跟着影甲和林大福,林澜。
影甲手里提着两个食盒,林大福手里也提着一个。
天牢里,盘腿坐在小窗下,盯着对面玉石矿脉出神的萧琞先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碎碎的曲调……从未听过的曲调,萧琞凝神听着。
直至欢快的声音传来,“嗨,萧琞!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