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和死气最开始只是规律性变化,犹如人的呼吸,收缩、膨胀、收缩……污秽的仿佛均匀地分布在外层,找不到弱点。
“里面是不是传出来了什么声音?”
佛刀顿了顿才回答:“小提琴的声音。”
小提琴?
这对三日月来说是个新奇的玩意,老爷爷很少接触西方乐器,自然分辨不出来,但他对音乐的理解足够深刻,从片段里就听到足够的信息:“很锐利的曲子,演奏者的技术也很成熟。”
声音时有时无,曲子也是一段段的演奏,似乎是个资深小提琴演奏者,曲目库足够庞大,每次的乐曲都不相同,但肉瘤外的防御依旧很均匀,没有丝毫的变化。
数珠丸又说:“还有其他人在拉小提琴。”
刚开始时是锯木头般的声音,太过尖锐,两个屏气凝神听的付丧神冷不丁地打了个颤,数珠丸都没忍住揉揉耳朵,三日月更是哈哈笑起来。
“这位新手应该是我们主公了。”
佛刀投以疑问的目光,三日月摸摸下巴,“我可说不出什么有力依据,就是直觉。”
他们像两个偷听孩子练琴的家长,听新手主公从不堪入耳的锯木头声音到磕磕绊绊的单音进步神速,三日月注意到另一个问题:“内外的时间流速好像不一样。”
数珠丸恒次把另一只手搭在肉瘤上,被三日月抓下来。“没必要,再等等。”
佛刀默默把手放下来,又等了一会,数珠丸说:“污秽和死气,减少了。”
三日月宗近默默后退了两步,肉瘤的收缩的频率向来维持在均匀的状态,直到琴声响起,一首完整的曲子被演奏出来,这个令人作呕的肉瘤震动了起来,仿佛是被激怒的章鱼,怒然撕毁伪装出来的繁盛生机和拟态外表,露出它原本的真面目。
污秽充满了攻击性,两位付丧神迅速拔刀,几个呼吸间与肉瘤彻底拉开距离。
如果说刚刚只是恶心,肉瘤附近还基本安全的话,那现在它就充满了攻击性和愤怒,数不清的黑色触手挥舞着,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响彻天际,突然的精神攻击让付丧神再也不能靠近它五米以内,距离最近的三日月和数珠丸更是血气翻涌,一口血吐在地上。
“情况好像不太妙。”三日月神情凝重,大典太和国纲还没有把童子切送到。
“不……”数珠丸缓缓用手背擦拭唇角的血,他睁开双眼,紫色的眼眸中尽是惊讶和兴奋。“他是变虚弱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祓除污秽,大概也是这个有模糊意识的污秽空间第一次被真正攻击,所以它才如此愤怒和狂躁。
“居然有人……”数珠丸向来平静的表情染上了丝丝狂热。
三日月:“好吧,以前的很多问题,今天总算得到答案了。”
为什么污秽放缓了脚步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为什么弥生可以轻易进入这个封闭的空间里?
为什么本丸会重新接纳新的主公?
以及最重要的——萤丸他们的苏醒。
现在看来,这里的付丧神,被当成了牲畜,也是重要的诱饵。
“我想,它现在应该后悔把主公吞进肚子里了。”
三日月闻言哈哈笑,“看来,安纲才是对的。”
数珠丸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淡淡的微笑。“是啊。”
尽管三日月尽力维持,但他们都知道前路渺茫。付丧神不怕死亡,却不愿意助纣为虐,成为污秽的一部分,包括数珠丸和三日月在内,其实到后来,付丧神们都很绝望。
只有童子切安纲不同。
他第一个察觉到这种绝望的气氛,和三日月单方面吵架,站出来鼓励大家,并坚持战斗到底。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一根筋的武斗派付丧神是这样说的。
“我们终于等到了希望。”三日月微微低头,这口经历过太多时光的太刀少有的露出他锐利的一面,“就不能让希望消失在这里!”
于是有了童子切安纲捅到弥生面前的一幕。
“海佩里恩……?”
弥生站在坑底仰望,青年的面容依旧英俊,只是表情非常复杂,复杂到他读不出一点信息。
“弥生,拔起那口刀来杀我吧。”青年站在上方,俯视着弥生,手在胸口前比划,“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一刀致命,这里捅下来,最好是这个角度。”
弥生艰难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