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大部分人都吃得心情不错。
除了谢峥。
谢峥在学院听闻了家里的消息,二话不说,请了个假连夜冒雨回家。山路湿滑,他骑马还摔了一跤,回来时浑身湿透,满身泥泞。
就听说了一个惊天噩耗。
谢胧和齐郁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诚然,这比被迫抬给秦王做妾要好上千百倍……
但这是妹妹的亲事,只要不合适,便该是一律彻底回绝的。
依谢峥来看,齐郁就不是个什么好的选择。
首先是齐郁的性情,自幼便极其孤僻古怪,性子内敛到令人完全看不穿,对外的名声也多被评价为狠辣诡谲,是个完全不好相与的。
再就是他如今权势太大了些,日后欺负阿胧,阿胧都找不到人撑腰去。
男人嘛,他也是男人。
男人有权有钱了,能有什么好东西
齐郁还是个比普通男人更偏执古怪的男人,更可怕了。
“以穆,我看邸报上说,你迁到吏部当差了”谢峥存了心要打探齐郁的消息,面上笑容还是儒雅的,“按说,京都想要与你结亲的人家,应当不少。”
齐郁道:“平调罢了。”
他顿了顿,“再者婚事,到底是我自己的事情。”
谢峥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还要追问,刺一刺齐郁,探一探他的真实意图。
然而谢宇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呵斥道:“湿着衣裳便来会客,谢家的规矩你就是这样学的下去更衣,明日若是犯了风寒,别怪我抽你!”
谢家家风清正,家法自然森严。
谢胧毕竟是女儿,养到十几岁,多半要出阁,自然舍不得约束。
但对儿郎,却是管得极其严厉的。
所以被父亲当着外人的面呵斥一顿,谢峥也不敢顶嘴。
他不甘心地回头看一眼齐郁,行过礼下去。
齐郁不饮酒,这顿饭吃得很快。
谢宇也没有心力再说别的了,没有久留齐郁,便让人送他回去。
齐郁只让仆人送到门口。
他来得太过匆忙,没有带枕书,便一个人撑着伞往回走。
因为下雨的缘故,道路上黑黢黢的,没什么人。
齐郁拎着灯笼,撑着伞,走得不快。
绕过一个弯,他停下来转过身去,嗓音清冷如碎冰裂玉,“出来。”
过了一会儿,后面走出道熟悉的人影。
谢峥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整个人裹得跟个刺猬似的,依然能让人瞧出他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