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珍怔住,心里面感觉空落落的,她转头看宣衡,宣衡神通广大,她觉得他应该会知道,或者她只是想从宣衡那里谋求一点儿安慰。
柳凌珍:“道长知道,这境里面还有一位慕容小姐吗?”
宣衡:“是那慕容雪禾吗?”
柳凌珍激动地凑近宣衡,“是的,道长知道这小姐的下落吗?”
宣衡掐指一算,他脸色变换了一顺,又恢复面无表情,温和地说,“她已然去转世轮回了。”
“是吗?”
“对的,有人还在下面等她。”
“这样吗……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
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慕容雪禾在奔赴死亡的时候或许不会那么坚决,她握着降魔杵坚决地往自己心脏里面捅。
人这一辈子,总会做错事,慕容雪禾知道这个道理,可想起自己犯下的错,还是忍不住后悔。
这悔意和恨意交织着让她备受煎熬,她在得知家人死况的那一日起,就再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活在这世界上不过是苟延残喘,不过是恨意在支撑着她。
太痛了……好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可她按着降魔杵的力气没有丝毫减小,手也未曾动摇过半分。
心脏的原主人与这具身体本就是共生关系,她有什么反应和动作,他一清二楚。
叶璟之穿着新郎官的衣服站到门前,他身上还有血迹,纸偶的替死功能一如既往的好用,他这辈子做过太多坏事,特别是对最爱的人。
临着要打开眼前这扇门时,向来厚脸皮的他忽地不知道怎地开始踌躇。
他敲了敲门,犹如少年时代那般单纯的情态,第一次以一个清白的身份遇到她,他们的爱没有虚假,没有第三人,也无关任何人,只有他和她,仅此而已。
房内躺着的慕容雪禾喘着几乎快没有的气,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他懂她的意思。
[进。]
叶璟之推门而入,见到里面的情形没有丝毫的惊讶,他只是像任何一个平常普通的日子那样,和衣躺到她身旁,牵着她的手。
因着她知道叶璟之的保命法子良多,失去一颗心脏,也可以凭借其他法子活下来,是以她挣扎着,强撑着一口气,也要说完这句话。
“咳咳咳咳咳……我要你……我要你……陪我一起……”
我要你陪我一起走。
叶璟之听到这句话语几乎落下泪来,曾经他最触手可及的东西,因着他犯下的错,变成了遥不可及,而今,好似重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笑着,很坦然,像是在期待下一个和慕容雪禾一起醒来的清晨。
叶璟之说,“好。”
通往地府的路悠长无比,路的两旁种着红色的彼岸花,慕容雪禾没有想到的是,还能再见到他们。
他们就站在奈何桥前的路口,遥遥望着她,朝着她招手。
慕容雪禾满脸泪水地朝着他们奔去,口中大喊着,“爹爹!娘亲!”
那一瞬间,她又变回了慕容府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