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内原本正和和睦睦对太子殿下口诛笔伐的人不知为何闹了矛盾分作两方阵营,个个儿面红耳赤地朝着敌营破口大骂,细细听去,其间围绕的话题竟然全与那位未来太子妃有关。
只听一方道:“凤公子明明如月,此番实属遇人不淑。”
另一方却道:“得了吧!新婿都按例见妻主了,你们白玉无瑕的凤公子啊早就是根烂黄瓜啦!”
那一方道:“那废物草包腿都断了根本做不出什么来!你凭什么说凤公子被玷污了!”
这一方便道:“还真有人要被人用过的破黄瓜呢!谁不知道那位后院养了三千面首最是好色,你们的明月肯定被那位摘了幕篱不干净了!”
一个瓷杯杯子突地从楼上飞出!
那人还欲再说,忽地后脑勺一痛,抬手一摸满手血腥,她白眼一翻跟着摔在地面的茶杯一起重重倒下。
不知谁大喊一声:“打人啦!她们说不过气急败坏打人啦!”
现场一片混乱,桌椅板凳、茶杯饭碗、瓜果零食无一不凌空,让人扔来扔去相互攻击。
一时间真让人分不清这里究竟是文人学士会晤的雅致场所,还是深闺无脑的公公爹爹们互相抢头花的闹市。
木婉言重新自桌上拿一杯子斟茶,全程巍然不动,神色淡定。
一茶饮尽,她扔下大把银子做摔碎杯子的补偿,走向窗户翻身跳出。
此面临江,她未有下跳,而是抓住窗扇向上纵身攀越几次来到了屋顶。
临江仙顶楼可一览京城大半风光,遑论屋顶,她站在屋顶俯瞰一遭周边街景,只见底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确实,热闹。
木婉言沉着脸离开临江仙。
——
春雨过后今春迅速回暖,后花园的芳菲们都欣欣然舒展开了身子,有那么一两朵娇嫩些的让风抚摸过便闹了脾气恼怒地甩出几瓣将落未落的花瓣。
花瓣飘飘悠悠,乘着微风晃荡着落到了棋盘上,正好点在木婉言指尖。
木婉言于是随意下了一颗黑子。
对面的燕南烛仍旧在晴空万里下穿着一袭夜行衣,她蹲在石凳上挠了挠头,冷着脸下了一颗白子。
迎春花瓣碾在手心,花汁将木婉言的指腹给染的沾上了春日的明媚色彩,她抬眼看了看棋盘。
“这样的棋局规则是不是更好理解些?”
燕南烛沉默着点头。
确实好理解,简单到她这个大老粗都会下棋了,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看着主子和周尚瑾你来我往,而她本人则站在一旁摸瞎了。
木婉言轻笑一声,将手擦干净了手执黑子,她盯着眼前几无空隙的棋盘出神,神色凝重。
死局啊。
沉思半晌,木婉言将黑子下在四颗白子之间,这是一步世人都说四气全无不可踏足的死穴,她却是舒缓眉眼。
棋活了。
“主子棋艺精湛,属下甘拜下风!”燕南烛抱拳认输。
木婉言缓缓勾起嘴角,愉快地开始收棋子。
“主子可算是散心回来了,原来躲在这儿,让某一番好找……行啊南烛,你个泥腿子竟然也能和主子下棋杀个你来我往了。”周尚瑾缓步走过来凑到棋桌上一瞧,而后轻轻蹙眉,“这是什么招数?某怎么从未见过?”
难道是她方才听错了?其实这盘还没有结束?
不然这棋盘上黑子白子地盘、数目平分秋色如何解释?
可是……周尚瑾盯着盘上好几颗黑子气被堵绝或是白子并无生路的地方,眉头拧得死紧,这些棋子早该死了怎么还留在盘上不曾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