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湛川瞪着他,眼底似有怒火燃烧,旁边路过三三两两的同僚,时不时往两人的方向看来。
他大步向前,抓起方佑文的衣领,“你!”
清晨的秋风吹过二人之间,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不巧的是,严湛川突然松手,“咳咳咳!”许是受了寒风,咳嗽不止。
方佑文嗤笑一声,他整了整衣襟,看着严湛川狼狈的样子,“严将军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我们走着瞧。”
朝堂之上,严湛川站在人群之中,却一身冷峻肃杀之气,无人敢靠近他。大臣们聚在一堆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那些闲言碎语偶尔传入他耳中。
“那严将军的身体可是好了?听说四公主如今整日不出宫门,也是怕丢人现眼吧。”
“哼,我要是他我就闭门不出,自己做了多丢脸的事,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不知廉耻!”
“还说呢!都赖他抢亲,我闺女说她以后要是嫁了不爱的人,就当街逃婚!”
“啧啧啧,要我说还是方大人最可怜!”
“说够了吗?还对我有什么意见?”严湛川突然走到他们面前,语气冰冷,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那几人面面相觑,一哄而散。
太监拿着净鞭一甩,声调高昂,“皇上驾到!”
皇帝登上龙座,俯视众生。大臣们纷纷行礼叩首,“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朕有一事要宣布。”
皇帝使给太监一个眼色,他拿起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之子江怀安,聪慧仁德,性禀纯良。朕深思熟虑,宜立为太子,以承宗庙,继朕大统。钦此。”
众人皆是一惊,皇帝正值盛年,此前从未表明过立储的想法,如今却突然封了大皇子为太子,大皇子虽是长子却并非中宫所出,朝堂上更有一部分人看重的是嫡出的二皇子,不过大局已定,大臣们也不敢忤逆圣上。
“众爱卿有何意见?”
“皇上圣明!”
严湛川看着江怀安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自己也连同高兴起来,但喜悦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退朝后,皇帝把严湛川和方佑文二人叫到书房。
“湛川,你身体可好了?”
“大病初愈,多谢皇上关怀。”
皇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抿了抿嘴唇,“你俩一文一武,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此前的事朕就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得给人家方大人行个不是。”
严湛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居然要自己给方佑文赔礼道歉,“臣无错,臣只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皇帝的听完,表情瞬间严肃不少,“你无错?你抢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又让皇家颜面放在何处?”
“那是他该!”
方佑文站在一旁看着严湛川气急败坏,他谦和有礼,“皇上,严将军身为武将,性子本就傲些。”他转过头看着严湛川,微微笑着,淡淡说道:“倘若严将军不愿道歉也无妨,微臣只愿早日迎娶四公主,定与她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严湛川再也压制不住脾气,上前就要给他一拳,皇帝拍案而起,“严湛川!你成何体统!”
“皇上,你曾说可以满足臣的心愿,臣只想娶四公主!”严湛川急忙跪下行礼,方佑文在一旁冷笑。
皇帝不满地看着他,“朕的圣旨已下,当初也是方大人来向朕提的亲,你现在横插一脚,叫朕如何是好?你若真喜欢朕的女儿,朕让你与七公主定亲可好?她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你又被朕封为大将军,把她交给你朕也放心,你们也算天作之合。”
他只是晚了一点,就要把江昭清的幸福拱手让人了吗?严湛川摇了摇头,“请皇上恕罪,臣此生非江昭清不娶!”
皇帝此前意属严湛川做江如姌的驸马,江昭清只是自己众多子女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他真是纳闷了,如今一个两个的都抓着江昭清不放手。
他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你与如姌的亲事不容违抗。”
方佑文听完勾了勾嘴角,藏住眼里的窃喜。严湛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皇上!”
“报——”没等他反驳,一位太监急匆匆地闯入书房,“皇、皇上!大事不好了!淑贵妃娘娘突发恶疾,吐血晕倒了!”
然而,下一刻鲜红的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皇帝也忽然昏倒在地上。
“皇上!皇上!快宣太医!宣太医!”书房里只回响着这一句话。
夕阳西下,黄昏渲染过天边的云。江昭清的宫殿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深秋时分,屋内已经点起了炭火。她抱着汤婆子蜷缩在床头。自从那日她给严湛川下了共生蛊后,身体就变得十分虚弱。
江昭清摸了摸还在发烫的额头,觉得口干舌燥,便唤着侍女:“余月?余月?”
她撑起身子却无人回应,估摸着余月是去太医院拿药了,便又强撑着自己走下床,不曾想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如姌穿着团蝶百花凤尾裙,头上的凤凰金钗步摇一晃一晃,一身高贵华丽的衣饰与她虽整洁但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她鄙夷地转了一圈,夸张地用手捂住口鼻,“四姐就住这种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