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不再说下去了,小姐一向是个聪明的,她什么都懂,只是府中众人都愿意哄她。
“我知道,可是。。。。。。”乔晚至此突然就沉默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清和,你说我一定要嫁给魏时礼吗?”
“小姐,你这是说什么胡话!”这话怎么能乱说,不嫁那可是抗旨。
乔晚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傻话,抱着靠枕又缩了回去,腰上虚虚的挂着蚕丝被,勾勒出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
主仆二人徒然坠入了沉默,屋子里再安静不过,窗口处不合时宜的敲击声响起。
“清和,去替我回了,说我不在。”乔晚整个头都埋在靠枕里,趴在塌上,被子蒙在头上,声音闷闷的。
“要回了谁?”窗边少年的声音蓦然响起,声音低沉,似是带着余愠。
乔晚猛地从榻上坐起来,窗边的声音还在虚虚的传进来,“晚晚,你有没有什么话和我说?”
乔晚一步一挪的走到窗前,隔着窗子却迟迟不敢推开窗,少女的身影渐渐映在了窗上。却不想窗外人自己推开了窗子。常年行军打仗的操练,破开一扇窗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迎面就是顾子雍那张脸,依旧的眉目清朗,只是面色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眸光众依稀迸射出点点的余愠。
“晚晚何故不敢见我?”声音冷冷清清,开口便是明知故问。
乔晚耐不住低了头,只留着头顶的发髻和一对金黄色的珠钗摇摇晃晃的对着他。为何不敢见他他还不知道吗?只是他那一张黑脸,瞧着就让人害怕,只是心底话到底是不敢说出来,只是沉默良久下了逐客令。
“王爷请回吧,下次还请不要再擅闯女子闺房了。
头顶的声音良久没再说话,沉默了许久悠悠的开口,只是声音似是更为凛冽,丝丝络络的寒凉,说出的话话却十分温暖:“晚晚,你不想嫁给他对不对。”十成十的肯定。
“我帮你好不好,我帮你解决你们的婚约,你别不理我。”声音委屈的像是摇着尾巴的大狗狗看了,忍不住让人摸上一把。
乔晚猛地抬起了头,珠钗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悦耳动听,但远不及窗外那人半分,“你下次来求我好不好?”
重活一世,镇北王还是她在绝境里的依靠,乔晚鼻子微微发酸。
“镇北王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声音都带着隐约的小颤音,“那是圣上下的旨意,王爷打算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我今日只当没听见王爷今日说的话,王爷也请不要再来小女这里说什么胡话了。”
他说的再笃定又能怎样,乔晚不能再看着他为自己而死了,她重活一世,只为了救家人,至于她自己,再不愿意为了家人她也必须愿意,抗旨的罪责,谁也担不起,哪怕他是镇北王。
“乔晚!”他与她相处多日,仅此一次大声的呼喝她,声音有些像阿兄教训她时呵斥他的声音,“你也别说什么胡话。”余下的声音忽地软了下来,却被乔晚的抽泣声掩盖了。
乔晚的鼻子本就发酸,被他这么大呼小喝的喊了一番,眼眶骤然就红了起来,“你不愿意走就是了,与我喊些什么。”眼泪说话间就流了下来,扭着帕子就转身快步往内间走,珠钗摇的更甚,劈里啪啦的似是要从主人的头上掉下来,扑在榻上就呜呜噎噎的哭了起来。
本就心烦,他还要跑来此处与她吵,何况本就是孤男寡女,成日里往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的院子里跑些什么。
抽噎间还不忘与清和交代:“清和,叫人说院子里有贼。”声音扭曲的简直不成调子。
那边的顾子雍更是一脸的慌张,前世偷偷的瞧了多少次她追在魏时礼身后叫哥哥的样子,大部分时间都笑得甜腻,极少数时间闹着性子,魏时礼也是几句话就哄好了,怎得与他就成日里哭哭啼啼。
清和快步走到窗前,扶着窗框,“还请王爷快走吧,待会被人看到了小心扰了小姐清誉。”说罢就不留情面得关了窗,他从小就跟着小姐,镇北王莫名的冒了出来,还净说些惹小姐伤心的话。
顾子雍听着呜咽的抽泣声,不死心的扔了句话,“晚晚,你消了气明日我再来可好?”里面自然全无应答,只剩下门吏搜查的声音。
他们自然抓不住顾子雍,只是顾子雍不得不走,小姑娘的清誉他不得不在乎。他走的不远,只是小姑娘地抽泣声还隐隐约约的透过他的耳朵,传进他的心窝,一下一下的刺痛着他。
前世那个红衣小姑娘也是如此,在雪夜里哭的不成样子,她原就是爱哭的,只是模样姣好,哪怕是在哭,就连眼角带着的红,都是尽显妩媚。
莫名的想起那年灵化寺,竹林里穿着红衣的姑娘,笑得张扬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