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玘条件反射似的握住了这只手。
“芷儿,”上官玘轻唤一声,“如果你愿意,我愿意与你远走。”
芷儿如梦初醒,缓缓抽回手,转过身,道:“我如今是田家大娘子,公子亦在朝为官,牵挂无益,公子还是另做打算,愿公子早日觅得良人。”
上官玘执着的说:“牵挂无益,但总免不了牵挂,只要芷儿愿意,我想,自有出路。”
“那你父母呢?”
“我还有兄长,兄长稳重,可侍奉父母。”
芷儿一惊——上官玘还真想过这个可能。
上官玘看出了芷儿所想,道:“自从第一次在汴河见到你,我就心系于你,只是你已经嫁人,我也只能认命,但上次见到你,我……”
上官玘想起芷儿上次的境遇,又急又怒,半响,才接着道:“如若你夫君待你如珠似宝,我也只能罢了,可如今,他待你如此,我怎可另做打算?我已经细细想过,我们大可去福建、广州一带从商,远离此地。”
“就算你可以,我也不可。我若真与你走了,让我父母兄弟如何自处,林家也是大家,我不能置家族、父母于不顾,不能让田家羞辱我林家。”芷儿决绝的说道,“况且,你也为朝廷办事,却携官眷私奔,你父母又如何面对。”
上官玘前进一步,抓住芷儿的手,道:“那就让田允章放你走,休妻、和离,我都不在乎,只要他愿意放你,我便愿意娶你。”
“田允章不会轻易放我去。”芷儿绝望的说,“现在他只当养了一只雀儿,投些食物即可,他不会放我出去让我称心如意。”
上官玘倒吸一口冷气,顿感天旋地转。
芷儿看着他,狠了狠心,道:“再说了,你心系于我,也是你一厢情愿。”
上官玘却不为所动,道:“你就当我一厢情愿吧,芷儿,我还可以做什么,你告诉我。”
“命运如此,公子什么也做不了!”芷儿无奈,一声叹息。
“芷儿就这样认命了吗?上次不是芷儿教我反抗命运?”上官玘道。
芷儿默不作声。
上官玘无奈,又说道:“那几名恶霸,如今逃了,张家也派人在找寻,大概是想杀人灭口,我们要先于张家找到几人,才有一线生机。之前,张佩新屡次犯案,之所以难以握住把柄,就是因为没有人证,这次,如若能从张家手上救下几人,必然能有所不同。”
“上官公子想必是已经知道几人身在何处了罢?”芷儿听到案件相关的信息,格外上心。
“派了可靠之人在搜寻踪迹,已经有些眉目了,我这几日都在奔走。芷儿,我外出这几日……你多去顾府,顾家大娘子和景宜小娘子都是热情友善之人,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不想芷儿凡事自己承担,你去顾府,也好有人倾诉一二,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保护自己。”上官玘叮嘱道。
听到上官玘提起顾景宜,芷儿突然道:“公子,景宜妹妹很是天真可爱,我上次见公子和景宜妹妹熟识,两家又门当户对,公子何不……”
“我当顾景宜如妹妹一般。”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非芷儿不可的决心似的,上官玘坚定的说,“芷儿,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一见到芷儿就喜欢,见不到就不安,芷儿受伤害,我也觉得疼痛,能和芷儿一起,就好像没有了烦闷。
命运弄人,芷儿偏偏是别人的娘子,可是,情难自禁,我也无法控制,芷儿,我不想认命,我想尽力一搏,你也不要认命。”
芷儿内心翻江倒海,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一个男子对她说这些话。
芷儿只觉得难过,为自己的身不由己而感伤,她根本不知道她应该作何反应——且不论田允章如何待她,田家大娘子的身份还悬在她的头上,和离还不知能不能成,她只能狠狠心,一言不发。
转身又上了船。
船掉了头,向城区去,上官玘仍一路相随。
顾景澜早已听闻芷儿的遭遇,也听上官玘说起芷儿受伤,心急如焚,又寻不到理由去见她,只能来求助自己母亲。
顾老夫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儿子所想。长叹一声,道:“这林家的女子,按说是我苏州的同乡,我应该多亲近来往,只是,我眼见你这样,又不敢和她来往。她如今是田家媳妇,田家家主现今毕竟还是个四品知州,景澜,你素来行事有分寸,现今怎么变得如此糊涂。”
“母亲,我……”
“云香聪慧,你这点心思,恐怕她早已经知道,你成婚以来,没有娶过小娘,倒也不是不让你娶,但是,娶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安分守己,能开枝散叶就好,你还是趁早收了这个心,不要多生事端!”顾老夫人苦口婆心道。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母亲,当日如若我选了她做娘子,今日她就不会这样伤痕累累,上次上官兄说她落水,我现在想来,想必不是落水。我若是能助她出了田家,娶她做小娘又有何不可!”
“娶谁都可以,唯独是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