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浑身发颤,硬着头皮走近两位天宫圣仙。这每一步,都在脑中思忖说辞。
“何事?”司命支着头,斜靠小榻,长指夹颗白子,旋动两下,下落棋局中。
他凤眼微眯,嘴角笑意若有似无,总一副怠懒到骨里的模样。
土地噗通跪倒:“卑职在凡尘安分守地界,护百姓,谁料罪仙乐尽找来,威胁卑职上天找您,传话说她有事,望您与之一见。”
“这、这是她给卑职的信物。”
土地垂头,双手捧于发顶,掌心托起一枚彩光清透的蜻蜓发卡。
瞧见这发卡,司命立刻坐起来,身上明黄彩绣凤纹的大袖衣,随动作漾开细闪的光,他弯弯眼,眸中笑意浓郁甜蜜。
“啊呀,竟用这做信物啊。”司命节节分明的指,捏起蜻蜓发卡,状似无意晃过对面判官眼周。
“这个乐尽怎会觉得我愿意帮她呢?”司命单手托腮,笑眯眯道。
判官如圭如璋地坐在那,敛眉执子,全程不余目光给他。
对他的调侃,更是波澜不动。
“到你了。”他落下黑子,淡声提醒。
司命轻哼一声,随意下枚白子,转眸问:“土地,你怎可替乐尽传话给我啊?”
他语气焦灼夸张,微瞪大眼,撇下眉,似是忧恐极了。
“乐尽是罪仙呀,亲手处刑她的判官可在这儿呢!就在我对面啊!”
土地本就担惊受怕,这下更是额头贴地:“卑职无法,那罪仙威胁卑职啊。”
面色淡泊的判官终于抬眸,盯着司命,冷然道:“她已受刑,如今只是凡尘一人,身份清白,并非罪仙。”
司命微晃脑袋听着,面上漫不经心地笑,指尖来回摩挲蜻蜓发卡。
判官清冷的声音继续道:“她求你有何事,你又要如何应,只要不犯天规,皆与我无关。”
所以,别再试探了。
司命听出他话意,望向发卡的眼掀了下,妩媚的眼型,微冷的眼神。
盯了眼判官,他眸子一转,望向土地仙。
土地恰好抬眸,这一眼正就撞上。
但见那司命,左瞳藤黄,右眼一片森冷灰白。有传言说,司命这眼是早年间盲去的。
土地不敢多看,立刻垂下头去。
“乐尽如今只有二境修为,如何威胁你这仙官的?”倒又是旁边的判官开了口。
他目光仍落向棋盘,话问得淡漠无意,听不出情绪。
司命无声讥笑,慵懒向后倚靠,长指半掩于华衣内,只露出一截摩挲发卡的玉白指尖。
土地抖了抖,颤声答:“不敢欺瞒仙君。”
便将千秋尔大言不惭来日必归之话,原样复述。
“哈哈!”司命拍腿笑,“这乐尽口气还是如此狂!”
他抿了口茶,道:“行,那我就去会会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