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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第3页）

林清河的表情柔和下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气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认真，“有时候，大人们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难过，是为了让身边的人放心。他们或许不是在欺骗，而是怕你担心，想让你也好受些。”

少年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大人们为什么都不老实？要把情绪藏起来才算是大人吗？”

林清河无奈地摊了摊手，笑道，“要是我知道答案就好了，真有答案，我肯定告诉你。”

少年没有放过他，继续追问，“那你也不知道答案，为什么你不用像我一样住在医院呢？”

林清河愣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讪笑着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住在医院啊。”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一点儿认真，低声道，“因为他们说，我不懂情绪，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跟人交流。他们怕我伤害自己和别人，就把我送到了医院里。”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林清河微微一愣，安静地看着少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种平易近人的温柔，“我说，你这不是懂情绪吗？我看你刚才的疑问，就比很多大人都要清楚得多。其实，情绪是件很复杂的事，有时候连大人自己都不懂怎么处理。”

少年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从林清河的语气里找到了些许安慰，“所以……其实每个人都在学吗？不是只有我不懂？”

林清河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叶希“你看我姐夫呢？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吗？”

少年沉默了片刻，认真地想了想，说，“他不和别人说话，医生每天都在鼓励他，可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身边有人。”

林清河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我姐只是让我来陪陪他，别让他一个人待着。”

少年眨了眨眼，继续追问，“你没有问为什么吗？”

“没有啊，她让我来，我就来了。”林清河坦然地说。

“为什么？”少年不解地皱起眉头。

“没有为什么吧？”林清河挠了挠头，自己也觉得奇怪，“我需要理由才能陪他吗？”

少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地说：“他好无聊。以前我这样，我奶奶会打我。”

林清河愣了愣，吃惊地问道，“啊？那你有受伤吗？”

少年低下头，声音里透着几分压抑的委屈，“她打了我，我就吼回去，然后他们说我不正常。明明我没有惹别人啊，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医生说，别人和你说话时要礼貌地回复，不能因为不想说就不回应。”他顿了顿，眉头紧皱，“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奇怪的规则？”

林清河听了，皱起眉，沉思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大人们有时候不明白我们的想法，就会觉得自己纠正我们是对的，可这不一定是对的。”

少年抬起头，声音微微发颤，“可是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他们就觉得我不正常？你说话他也不理你，他谁都不理，但是没有人打他。可他在这里，所以他和我一样不正常，是吗？”

林清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柔地笑了笑，“你们都没什么不正常的，只是生病了。就像有人身体会发烧、会生病，但是慢慢会好起来的。”

少年的脑海中似乎被带上了几道复杂的回旋，最终他依旧不解地问道，“所以……每个人都要学会控制情绪？不只是我一个人吗？”

林清河笑了笑，耐心地回答，“是啊。你说我姐明明很伤心，却还要装作很开心，那是因为她喜欢我姐夫。她希望我姐夫只听到积极的事情，知道自己被好好照顾着。即使她心里难过，她也会努力让姐夫放心，不让他为她操心。”

少年沉默片刻，冷静地说道，“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漂亮姐姐的存在。所以，漂亮姐姐这样做，其实是在自欺欺人吧？”

林清河摇了摇头，轻声说，“不一定。你怎么确定他真的不知道姐姐每天来呢？有些时候，没看见不代表不知道，也许他能感受到，只是没有说出来，或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少年想了想，抬起头淡淡地说，“可是他都没有看她。”

林清河笑了，指了指自己，“那你呢？有时候我来，你也不看我，那我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少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可是我能听到你说话。你喜欢说很多废话。”

林清河笑得更灿烂了，“哎哟，你说话真的好扎心啊，小兄弟。”

少年疑惑地看着他，“你说我说话扎心，那你是难过吗？可是为什么你在笑？”

林清河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觉得你挺有趣的。”

少年歪着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林清河答道，语气轻松自然，“很多事情就是一种感觉吧。”

“感觉？”少年皱了皱眉，“医生和我爸妈都说我不明白什么是感觉。”

“感觉啊……”林清河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解释，“就是一种感受。我也不会解释，就是脑子和心里告诉我，你很有趣，那我就觉得你很有趣。”

少年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清河，轻声喃喃道，“所以，不需要理由，也可以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