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留下合理的理由再落荒而逃走了……她只想在盛朗真的出现前,迅速跑掉。
在她设想的重逢里,自己的冰冷、潇洒、坚决、无所谓……现在不得不承认,只是一番大话,是自导自演的独角戏里壮胆色的想象罢了。
当指尖终于触到包带的一瞬,夏以臻匆匆起身,酒精带来的眩晕让她难以站稳,椅子被挤出刺耳的拖曳声。
可她的手腕,却被盛宸蓦地攥住,紧紧地,不由她动弹。
夏以臻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你早就……她绝望地望着盛宸。
“是去洗手间吗?洗手间在后厨左转……”盛宸露出友好的微笑。
“十分感谢。你真是好体贴。”夏以臻几乎是咬着牙对盛宸说道。
“我答应过你的,忘了?”
车里,盛宸的承诺重新浮上脑海——今晚一定让她见到盛朗。只是夏以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切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商人的诡计多端,夏以臻终于领教。
盛宸甚至没有留给她说出“我要先走一步”的空间,先发制人,给她的贸然离席早早下好了“去洗手间”的定义。
“要我陪你去吗?”倪孝雅的教养让她立刻站起身,关切地问。
夏以臻借着酒意,努力保有自己最后一丝体面的微笑,“没关系孝雅,我自己就好。”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嘴角是如何礼貌翘起的。
理智早已不在场,唯一知道的是——沈泰正泰然自若地坐在面前,就注定她无法将眼前的一切弄得太难堪。
夏以臻缴械投降,手指尖一颤,包带松开。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才得以被盛宸松解。
她像一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只能按盛宸施舍的既定路线,向后厨方向落荒而逃。
—
码头外的风雨更汹涌了。
从后厨左手边出来,是一丛户外小院,夏以臻淋雨跑过一串石子路,终于在另一片屋檐前停下。
这里有一栋三层洋楼,布局设计不像是现代建筑,砖墙也已经爬满岁月痕迹,在雨水的冲刷中,显得衰颓寥落。
风雨飘摇,夏以臻狼狈地躲进去。
水泥灰的墙面,每一扇轻掩的木门都相同。处处都是极致的冷静与克制。
夏以臻并不想去什么洗手间,她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在盛朗去前厅盛情赴宴的时候,她不必在场强装淡定。
炸雷在天边滚动了几下后终于不留情面地砸下来。跳动了一整晚的电灯,也在强撑着闪烁几下后败下阵来。
停电偏偏挑在此刻到来。
周遭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夏以臻的慌张达到顶点,她就近摸到一扇门,便同避难一般,不由自主地钻进去。
眼前依旧是无尽黑暗,一股热气裹挟着薄荷香气迎面扑来。一双脚踏过积水正向夏以臻靠近,夏以臻的心跳在片刻间停滞。
不容她反应,手机屏幕的亮光已将眼前照亮…
微弱的光线中,是盛朗冷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