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比谈飒矮了近半头,半黑半白的头发中间隔了道缝,泾渭分明。
他穿着灰扑扑的短袖,此时正缩着身子牢牢护着怀里的相机包。
“不好意思。”谈飒放开他:“大爷您哪里不舒服,我送您去医院。”
男人检查相机的动作顿住。
他猛地抬头指着自己的脸,悲愤道:“谁是你大爷啊!我才三十二岁!”
谈飒诧异。她摆摊迎来送往近三年,还是第一次看走眼。
实在是眼前的男人过于……沧桑。
“算了不怪你。”
汪轲叹口气,摸了摸头皮中间的分界线:“早知道填志愿时报程序员了。新闻,狗都不学!”
程序员更糟糕吧,很容易变成地中海……或者戈壁滩?
谈飒不解:“你找我有事?”
要不是他突然从身后靠近,谈飒也不会条件反射动手。
汪轲环视周围,确认没有人后压低声音——
“我听到你是宁粟姐姐。你来这所学校找宁粟,是发现不对劲了?”
谈飒瞳孔微缩。
临近傍晚,车站附近的餐馆依旧清闲。
老板们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打扑克。
“老板,两碗鸡蛋面。”
汪轲拉开椅子:“这里环境简陋,但胜在清静。谈小姐请坐。”
确实清静,总共四张桌子全都空着。
谈飒坐下:“你是记者?”
汪轲点头,递给谈飒一张名片:“鄙人汪轲,阳城小报实习记者。”
阳城小报?没听说过。
谈飒将名片放进口袋。
汪轲拧开瓶盖,矿泉水顷刻见底。
他抹掉嘴角水珠:“我早就看到你了。早上六点十七分开车停在学校西区围墙下,在附近转悠大半天,直到刚刚被门卫赶走。”
谈飒盯着汪轲:“我没见过你。”
“我在楼顶。”汪轲向上指了指。
“你看到学生了么?”
“看不到。”汪轲摇头:“学校活动区域在后面,操场主要用来应付检查。”
谈飒神色平静:“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信息,叫住我有什么目的?”
汪轲身体前倾:“我还知道更多,你敢听吗?”
砰!
瘦高老板将两碗面端到桌上,快步出门继续打牌。
汪轲抽出纸巾擦拭溅出的汤汁:“你真是宁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