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潇顺着说:“您家酒楼叫什么,有时间我们过去捧捧场。”
郝掌柜多瞧季子潇一眼,这人不错,会办事。她说道:“‘江都一品楼’就是我们家,你们有时间可得过来尝尝。”
“美人尖是不是也有一家?”萧瑾脑子是过目不忘,他记得昨夜看到过这几个字。
郝掌柜没想到萧瑾看起来清心寡欲,却也去那等脏地。
季子潇常年混迹各种女人堆,瞬间就从郝掌柜脸上发现端倪,他立刻解释:“我们刚从外地来,昨夜族中兄长为了让我等开眼界,就去了一趟美人尖,那街上脂粉味太浓闻不惯,后来只去了酒肆‘神仙酿’在它不远处就是‘江都一品楼’对吧?”
郝掌柜一听这么回事,心里舒坦些,她家那死鬼相公就守着那个楼,当她不知道他的花花心思呢,这天下男人都一个样。
她笑着道:“以后还得在咱们美人溪用食,多干净。”郝掌柜一语双关。
季子潇双掌一扶,很是认可,“郝掌柜说的对”他又像想起那事,问道:“如果郝掌柜不忙,能否为我等解惑。”
郝掌柜想光天化日怕什么,她点头后指着不远处高高的台阶,“去那说吧,安静。”
萧瑾四人加郝掌柜几步到了台阶附近,她开口:“今日上衙门告状的是镇上有名好吃懒做的懒汉张进元,他最出名还不只是好吃懒做,而是每年都要把妻子典租出去,靠着典租妻子,小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可她妻子就惨了,典租给大老爷,人家就是为了生儿子,还不使劲折腾她,没黑没白的。她常年被关在深宅大院,像养畜生一样养着,心情能好?身体能好?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正常女子肯定不行,这不,孩子没生下来,人也没了。”
四人听她话说的咋那么别扭,仔细一想,府中那些妾室不就是这样,关起来养着,生下孩子还能有点乐趣,如果无一儿半女,又年老色衰,那就只剩熬着。
萧瑾等人又听郝掌柜说:“张进元的妻子都往外租四五年了,孩子生了三四个,据算下来是一年一个,那身体早都废了,男人不懂女人怀孕生子艰辛,我们女人可知道,她妻子就是他害死的。当然中间拉皮条的王二也不是好人,他专门去村里找那些漂亮的小娘子,看准目标之后就假意结识她相公,再引诱她相公去赌博欠下巨款,扯来扯去还不上,就典租娘子给富家老爷生孩子呗,有的人家也不缺孩子,就是男人想玩点花活,咱们《大雍律》严明娶妻纳妾自有定数,他们是变着花样找乐子呢。不少男人就好人妻那一口。”最后一句,郝掌柜特意悄声说,可在场几人都听得见。
慎语一口茶喷出,心疼又浪费,他的绿杨春呀!
萧瑾想到京城颇有功勋的陈亲王,他就好这一口,只不过做的隐秘没广为流传。他突然又想起苏娘子,只觉得脸臊得慌。
同时萧瑾也想起了张进元是谁?不就是在酒肆遇到的隔壁桌大汗吗?
季子潇也想起来了,他问:“这等逆天而行的事,镇令之前没管?”
一尸两命这种事绝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到了百灵镇印象最深的就是典妻,作为一个堂堂好男儿,竟然还能把妻子典出去?
郝掌柜撇撇嘴,“你别看衙门前对联写得好,好像镇令很廉证爱民,那都是骗人的”说完这话,郝掌柜瞅瞅几人,“看你们穿的不错,不会和镇令一伙吧?”
这话让萧瑾想起木子,也同样表情,同样态度,关键他们一伙儿,眼前人也看不出来呀,这种傻话问着都没过脑子。
季子潇笑的温和,“我们从燕京来,到百灵镇散心。”
“哦,哦,那还行。”燕京可是皇上住的地方。
慎语对衙门的对联感兴趣,他往高处一个台子上一蹦,看着就念出来,“上联:一不要钱,二不要命;下联:三不要官,四不要名。”
他有点纠结,这是啥意思?啥都不要?
郝掌柜接话,“一不要钱,嫌少;二不要命,嫌老;三不要官,嫌小;四不要名,嫌臭。”
慎语听闻哈哈大笑,“一三像是说镇令自己,二四像说老百姓对他的态度,后面谁给续的这么有意思。”
郝掌柜张张嘴又闭上。
萧瑾见她难言,劝慰,“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后续填的有意思,肯定是位才子吧?”
郝掌柜乐起来,脸上与有荣嫣,“哎呀,公子你猜错了,是位小娘子写的,是苏家娘子。”
本就惊讶是位女子所填的萧瑾,更是惊诧,竟然是苏娘子,他不确定又问:“是镇上有名的苏秀才的女儿,住在美人溪的苏秀才?”
“哎呦~~你一个燕京来的都知道苏秀才,看来苏秀才是真出名,对呀,就是她女儿,不过我们都是私下说笑,你们别传出去给苏娘子招祸。”郝掌柜嘱咐。
萧瑾笑的荡漾,应承下来:“自然,自然。”
他早就知道那个小娘子不是个呆板的,没想到涉及到镇令和衙门的事也敢乱说。萧瑾见四十多岁的郝掌柜都会背,说明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苏娘子挺有才华,这不算什么,就是镇上卖猪肉的冒屠户,它家也阉猪,去年过年去请苏秀才写春联,正好赶上苏秀才去别家,苏娘子就给写了一副,叫什么来着,我想想。。。”郝掌柜皱眉头,一个劲儿回想,突然,一拍脑门,“对了,就是‘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下是非根’怎么样,写的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