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回头,看清是谁后笑了:“怎么还没休息?”
“殿下不也一样?”秦婉反驳。
冯乐真叹气:“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京都,便有些睡不着。”
“突然要离开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还不知何时能回来,会睡不着也正常。”夜间风凉,秦婉一边说一边扶着她往屋里走。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你呢?当年离开江南随本宫入京时,是否也像本宫今日这般难眠?”
“是睡不着,但与殿下不同,”进到屋里,秦婉给她倒了杯茶,“奴婢当时是高兴得睡不着,殿下可还记得当初奴婢为何会跟着您?”
冯乐真顿了顿,轻笑:“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奴婢险些被地痞轻薄,好不容易脱身,结果地痞四处造谣奴婢与他有染,娘家婆家纵然知道真相,但也为保家风清明一同逼奴婢自尽,奴婢不肯,他们便在奴婢的吃食里下毒,若非奴婢那日用得不多,只怕会当场
毒发身亡,”想起往事,秦婉眼底没有半点波动,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只有看向冯乐真时,脸上才有几l分温度,“后来幸好遇到殿下,才有了今日的秦婉。”
冯乐真本不愿提这些,但见她已经不在意,便笑着说了句:“当时本宫只是看你可怜,想帮你出口气,谁知你一介弱女子,竟说要亲自杀地痞报仇。”
她当时只以为是秦婉恨极了说的狠话,毕竟一个温婉贤良的江南女子,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敢去杀一个比自己高壮许多的男人。
然而秦婉的确做到了。
当她一身血地出现在自己下榻的客栈时,冯乐真便决定带她回京,没想到一连这么多年过去了。
“家人无情,奴婢也曾心生怨恨,后来跟殿下一起看过这江山朝堂,又觉得该谢谢他们当年的无情,若没有他们那般狠心,奴婢也不会有今日。”
冯乐真闻言扫了她一眼:“你有今日,最该谢你自己,谢那些险些害死你的人,不是脑子坏掉了?”
秦婉失笑:“殿下教训得是。”
与她闲聊几l句,冯乐真总算有了些许困意,于是打着哈欠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明日还得……”
“殿下。”秦婉突然打断。
冯乐真不解抬眸,便看到她双手交叠,缓缓跪了下去:“殿下,奴婢不能跟您去营关。”
冯乐真顿了顿:“什么意思?”
秦婉抬头看她:“殿下要去寻新的出路,奴婢万分支持,但京中基业不可废,奴婢要留在这里,替殿下守着根基,只要长公主府一日有人,这京中的往来和干系便不会中断,殿下将来回来,也不至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此言一出,屋内便静了下来。
冯乐真看着她坚定的眼眸,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冯乐真终于打破沉默:“本宫不在京中,你一个人留下,日子只怕会不好过。”
“奴婢若是怕,当年就不会随殿下来京。”秦婉轻笑。
冯乐真又静了半天,最后确认一遍:“决定了?”
“决定了。”秦婉回答。
“如此,便留下吧。”冯乐真眸色柔和。
秦婉如释重负,笑着答应一声。
“这下可以回去歇着了吧?”冯乐真玩笑地问。
“这便回去,不打扰殿下休息了。”秦婉高兴地离开,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什么,于是赶紧折回来,将东西放到桌上,“这是下午阿叶给殿下收拾床铺时找到的,看着不像是府里的东西,便交给奴婢了,奴婢后来将此事忘了,这才想起来。”
冯乐真将东西接过来,才看清是一个荷包,明显洗过了,还洗了很多遍,上面的绣线都被洗乱了。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花绣成这样。”秦婉见她盯着上面的刺绣出神,不由得说了句。
冯乐真垂着眼眸:“这不是花,是桃子。”
“桃子?”秦婉惊讶。
冯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