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许多揽客的出租车,许青霭随便招了一辆上去,报了地址后便给s发消息报平安。
s似乎在忙,没有立刻回。
许青霭收起手机看向窗外,车载广播放着很欢快的节目。
司机是个年逾五十的中年男人,等红绿灯的间隙里偏过头和他攀谈:“你这是放假呀?怎么这么晚回家?明天都过年了。”
许青霭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只“嗯”了声。
司机也没觉得有什么,笑着说:“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调皮的嘞,放假第一天就跑回来了,天天打球打游戏,混蛋的很。”
许青霭抬起头看他。
司机虽然在抱怨,但字里行间全是骄傲与疼爱。
“你是学什么的?我儿子学物理,那些东西我也听不明白,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考上大学了我也放心了。”
许青霭说:“我学美术,画画的。”
司机说:“学画好啊,有才华,怎么你家里人没来接你,这大半夜的冷坏了吧?”
许青霭神色一僵,垂眸说:“还行。”
司机手机响,他不方便接便随手开了外放,那头估计就是他儿子,一接通就埋怨他又半夜出去,一点儿也不顾及身体,还说自己能赚钱了不需要他这么辛苦。
司机笑呵呵说:“闲着也是闲着,好了好了最后一个乘客了,我给他送回家就回去。”
许青霭说:“您很幸福。”
司机笑说:“孩子大了就开始管东管西,真不知道谁才是长辈。”
许青霭转头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投下微弱的光,映衬着张灯结彩的红灯笼,有种热闹的凄凉。
旧城区很乱,路灯也坏了很多,到处都透着破败腐朽的气息。
许青霭下车后小心地越过一个污水坑,又差点被一个破木桶绊倒。
筒子楼里电线老化,灯泡发出“嘶嘶”的电流声,一闪一闪地灯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寿终正寝。
许青霭掩住口鼻,放慢脚步小心地爬上六楼,敲完门很耐心地站在门口等。
过了足足三分多钟才有人来开门,继母姜慧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问:“你怎么回来了?”
许青霭说:“我不能回来?”
姜慧被他刺了一下,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进来吧。”
客厅的电视上是时下很火的游戏,面色苍白的少年正握着手柄聚精会神玩,听见声音回头时挑了下眉。
姜慧温柔道:“子宸,怎么哥哥回来也不打招呼啊。”
许子宸不耐地甩了句:“又不是我亲哥,有什么好招呼的。”
姜慧回头跟许青霭说:“你这孩子,回家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没有给你准备晚饭,你先歇一会我给你准备饭菜去啊。”
许广成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他也有点吃惊,“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问出一模一样的话,仿佛他回这里是极不应该的事。
许青霭说:“我回来拿东西,明天就走。”
许广成看他这样就有些来气,立刻撸袖子,被姜慧一把拉住劝道:“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别跟他置气。”
“爸爸,我想买新球鞋,你给我钱买嘛。”许子宸打完一把游戏,拿着手机去找许广成撒娇。
许广成很纵容他,但那双鞋实在太贵,只好温声和他打商量:“等过段时间爸爸发工资了再给你买。”
许子宸不满地踹了下茶几,瞥见许青霭时眼神一亮,“爸爸,你让哥给我买嘛,哥不是很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