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成说:“你哥的钱还要给你看病呢。”
许子宸见他不答应,立即甩着身子撒泼:“我不,我就要那双鞋,我同学都买了,他们都有就我没有他们会嘲笑我的!”
许子宸很会哭,没说两句便开始抹眼泪,一边哭一边撒泼吵得人头痛。
许青霭坐了很久的车很累,准备回房间睡觉。
许广成叫住他,“你手上还有闲钱吗?先给弟弟买双鞋,等过年了我再还给你。”
许广成这个句式不太常用,一般都是直接威胁。
譬如如果你不给钱我就去你学校,让你的老师、朋友、同学,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冷血无情。
许青霭挣扎过、反抗过,也妥协过。
从他能赚第一笔钱开始,许广成无数次到他的学校,当着所有同学和老师的面给他难堪。
他忍无可忍,告诉他不会再给钱,甚至没忍住同他动了手。
许广成在他学校闹了一个多月,全校几乎都知道了他的爸爸给他下跪,求他“发发善心”救自己的弟弟。
后来雁美那件事之后,他几乎没有办法出门,但没有人在乎他怎么生活。
后来徐行牍带他到了平城大学,许青霭以为终于能够摆脱,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许广成想到了新的勒索方式。
如果他不听话,他就去向所有人证明他真的被齐博红包养过。
许子宸有先天性心脏病,受不了刺激,所以全家都对他有求必应。
“我不会给他买鞋。”
许青霭直接关上房门,直接隔断许广成接下来的话,顿了顿,将房门反锁又用椅子抵住才放心。
他换上睡衣,躺进被窝时冷得打了个哆嗦,整个家里就他的房间没有通暖气。
外面的哭声还在继续,许青霭烦躁地掀被子蒙上头,又揭开看着屋顶发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许广成,退让容忍,溺爱宽容,和他记忆里那个暴烈凶狠的样子有云泥之别。
许青霭伸出手,看着手腕内侧那个蜈蚣一样的疤痕。
他的出生并不美好,许广成与许青霭的亲妈苏虹一见钟情,认识一周就火速结婚。
两人根本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婚后便是无休止的争吵。
两人性子都烈,加上那时候许广成生意失败整日酗酒自暴自弃,两人的争端越来越大,甚至大打出手。
小小的许青霭很害怕他们吵架,躲在房间门后发抖,终于鼓起勇气求他们不要打了,却被盛怒的许广成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
他跌在地上拼命哭,希望能夺取两人的注意力,结果只是愈演愈烈的争吵。
苏虹指责他是累赘,不然早就离婚了。
许广成反驳是她自己要生,没人想要这个孩子,早这么说还不如打掉。
苏虹冷笑着:“你现在打死他不也是一样吗,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你打啊,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死他!”
许青霭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惊恐地拼命打哆嗦,求许广成不要打他,求妈妈别让爸爸打他。
后来,苏虹终于受不了许广成,在许青霭七岁那年一声不吭离家出走。
许广成变本加厉地喝酒赌博,赢了钱便去玩乐,输了钱就回家许青霭拳脚相向。
许青霭不知道被他撕烂了多少作业,三天两头承受他的殴打与咒骂,胆战心惊地觉也不敢睡,生怕睡着了他就会突然出现,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毒打。
后来老师不经意发现了他的伤,跟校长提议做做家长工作。
校长亲自找许广成谈,他红着一张脸醉醺醺承诺再也不打许青霭了,知错了,结果回到家是更狠的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