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祐哥儿和禔姐儿回屋,温禧便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讲了,俩娃虽然小,但是也有参与这个家重大决策的权力以及共同承担家庭责任的义务。
禔姐儿年纪小,听完当下就兴奋起来:“我要跟阿姊一起!”颇有些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样子。
只是祐哥儿顾虑颇多:“阿姊,如今咱们租住在这军属所,屋内狭小不足以施展拳脚,用灶房又恐怕……”显然今天那个胖婶子的态度祐哥儿也看在眼里了。
“祐哥儿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温禧认真起来,“阿姊的想法是,咱们不如在显州城置业入户。”
“置业入户?”祐哥儿疑惑。
“咱们的探亲文引只能在显州待六十日,时限一到就得遣送回原籍,无论寻不寻得到大哥,金陵咱们在祐哥儿成人之前是回不去了,倒不如在这显州安户。”温禧顿了顿又说,“显州是新建的城池,但是之前的人由于战苦,六成都迁走了,为了重建显州,圣上有置业入户的政策,房铺的价格也不像金陵那般高得离谱。”
“何况……”温禧摸摸祐哥儿的头,“你的课业落下两年了,入显州户籍后,就可以入学官学了。爹娘自然也是期盼着你能重新入学的。”从母亲病重后,家里逐渐拮据,祐哥儿便自己要求从学堂退学,在铺子里帮活了。
祐哥儿低下了头,不让阿姊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温禧也假装没看到,回身边铺床边说:“我看这显州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边关也安定了,没有战乱,听说有岳鹏将军的岳家军坐镇,那辽金怎么也不敢再起战事了。”
祐哥儿道:“我也要跟阿姊一起,只阿姊怎么忙得过来。至于学堂,我……我天资愚笨……”
温禧反驳:“我记得你在学堂时功课可是很好的,先生也时常夸赞你。”
禔姐儿也举手表示不满:“二哥!不是还有我吗?”
温禧被禔姐儿逗笑了:“就是,还有咱们禔姐儿。再说了,若是生意好,阿姊也要雇人,祐哥儿不相信阿姊吗?”
祐哥儿急道:“不曾!”
温禧躺倒:“罢了,先歇午晌,那下午先去牙行看看这显州的房产价格多少,再去买点纸笔,还未曾给陈叔和杨阿姊去信呢……”
……
与此同时,乙字二号。
那胖婶子名叫刘芬,是跟丈夫李常一起来探望同样在显州从军的大儿子李吉的。因着探亲有时间限制,老两口来了四日了,还没见上大儿子一面。
李常看一眼刘芬端着的盖帘,不满道:“怎么又吃菜馒头?”
刘芬往桌子上一放:“这不是还没见到大郎吗?等见了再吃好的!”
李常不满,盘算着少吃点,等傍晚自己去东城开个荤。
正想着,听刘芬在旁边念叨:“哎,这院子里又住进了一家。”
李常挑了个个儿小的菜馒头,塞嘴里:“住就住呗,管咱们什么事,能给咱块肉吃?”
刘芬倒了一碗水推到李常面前:“是姊妹三个,我看当家的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娘子,刚在灶房里做吃食,我看做事麻利,吃食做的也香的很。”
李常不以为然:“再香人家也不给你吃。”
刘芬气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咱们家吉哥儿总在军营,什么时候能娶个媳妇来抱个孙子?吉哥儿可都十八了!我看这小娘子模样好,能做活,虽说瘦了点不好生养,等再长两年也就好了,若是她嫁过来,等吉哥儿休沐时在家也有人伺候……”
刘芬又凑上前,压低声音道:“那天孙瘸子跟他婆娘闲话时,我可听到了,这小娘子父母双亡,带着弟弟妹妹来投奔大哥,可谁知有显州卫的人说她那大哥三年前就失踪了!哼哼,如今她那弟弟还没长成,家里的财物还不是都攥在她手里!等她嫁过来还不是咱们家的?”
李常听的双眼放光:“娘子深谋远虑!”
刘芬得意道:“这家里的事什么不得我操心?指着你们爷几个?哼!”
李常又道:“那小娘子能同意吗?”
刘芬:“她不同意才是憨包!咱们吉哥儿可是军爷,她一个没爹没娘的女娃,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咱们家能看上她是烧高香了!”
俩人一拍即合,仔细盘算起来。
。
温禧完全不知道有普信男女二位算计上自己了,睡醒后禔姐儿去找小禾玩,温禧便带着祐哥儿上街去。
姐弟二人先去牙行打听,温禧心目中的房子是商住房,也就是前院开铺子,后院能住人的那种,最好院子里能有水井,不必每日去水房挑水。
她俩挑的是一家牌匾蛮新的牙行——“安记牙行”,掌柜自称安植,是个能说会道的年轻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