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朗的伤口尚未好转,昨日在地牢里更是愈发加重了。他急得吐出一口鲜血,眼眶发红。
“不要。我求你,杀了我,不要威胁我父亲。”
一向恃才傲物的少年低下高傲的头,可只换来容渊轻蔑的一笑。
随即容渊转身离开,眸光凛冽冰冷:“拭目以待。”
当天晚上,秋止雾安置在清风居,她查看梳妆台上的小光点时,还是没有更新副本。
但第二天再看,便出现了新的四字真言:
出使燕国。
哪儿是燕国!?
秋止雾每回都对这个要么话不说全,要么不说人话的系统君很无语。
不过既然还没开始倒计时,想必是还没触发。
正巧她看完,金果银杏便提着水盆进来侍候她晨起。从梳洗到穿衣,二人服务周到,手法娴熟,秋止雾穿越至今,还是头一回有了当公主的实感。
她看着铜镜下的小光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问道:“对了,燕国是哪儿?”
银杏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手一抖,扯着秋止雾几根头发,痛得她嘶声,银杏又吓得“嘭”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赔罪。
秋止雾面上流露出几分尴尬,伸手去扶她:“没事儿,你接着梳。”
金果从人手里接过篦梳,给银杏递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先下去,随后接话道:“燕国在咱们北边,与定州相邻,公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好奇。她怎么吓成这样,我们与燕国有仇吗?”
金果手上动作虽然很轻,秋止雾却还是能感受到不流畅的一滞,她从铜镜里看去,身后人面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她温婉的笑着:“自是没有,只是她太专心,又怕弄伤了您责备,这才怕成这样。”
“哦……我想晚些时候回星机门,等会儿帮我备辇,去跟舅舅知会一声吧。”
纵使皇宫生活好,可是秋止雾还有攻略的大任务尚未完成。每每想到这,她都心如刀割。
金果手上动作又一滞,面上终于露出为难神色:“陛下这会儿正在金銮殿发脾气,奴婢劝公主还是晚些再去吧。”
“怎么了?”秋止雾疑惑道。
“早朝时候,大司农呈了一道罪己状,将这些年以权谋私的事和盘托出,陛下已经将人打入天牢了,此刻想必正和诸位大人商议呢。”
这个消息倒是让秋止雾始料不及,此刻脑子里的信息像一团乱麻,交织在一起,却不知从何解开。
她在脑中一条条梳理,直至这些信息串成一条线:
容渊给凌朗下了一颗药,致使他输不起杀害龙尾。而今他父亲呈上了一道罪己状,即将面临满门抄斩。
如果说前者是容渊的谋算,那后者也未尝不是……
一个大胆的猜想登时在秋止雾脑中炸开,她猛地抬眸睁大双眼,迫不及待出门求证。
时间一晃而过,戌时天牢内,押进一个长髯中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氏以权谋私,欺君罔上,其子凌朗行凶杀人,罪大恶极,择此二人秋后问斩。念其尚存良知自省,特免亲眷死罪。成年男子流放千里,女子贬为奴籍。钦此。”
容渊压着老内监的宣旨声走出天牢,恰看见一颗明亮晚星高悬天际。
他忽然觉得,头顶这片压了自己十六载春秋的阴霾,淡了。
只是还没等他往前走两步,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便迎面而来。
“师父。”
秋止雾没乘轿辇,也没带侍从。她只身站定在容渊面前,踮脚贴近人下巴,低声道:“恭喜师父,大仇得报。”
容渊眼中闪过一瞬光亮,喜怒不明。他抬眸望着天边孤星,星火如豆,却亦点亮夜色重重。
“要观星吗?”
皇宫内西角楼最宜观星,但鲜有人来往,石墙上都浮了一层浓浓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