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心绪平复,耳尖绯色也逐渐消散下去,他又重新盯上那双圆眼,话间意思婉转,嘴角噙笑。
秋止雾避开他视线,再抬眸时,竟有两滴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她嘴角僵硬地一扯,鼻尖发红。
“师父心里故事太多,因而也把我想的复杂。你疑我身份,不过是因我从前在你心中愚昧无知罢了。可师父应当明白,人是会变的。师父不该带有成见看我。”
“我要去找冉远影了,师父,告辞。”
话落,她头也不回的带上门。
姐哭了?姐装的。
门合上那刻,她揩掉泪花,暗暗啐了一口容渊。
“姐给你交心,你给我玩脑筋。还想试我?呸。你到死也想不明白,姐怎么会变聪明。”
容渊望向她离开的背影,那将落未落的泪花,像一根银针,快准狠地刺中他某个穴位,使他屏气凝神,失了方寸。
半晌,掌心被指甲抠出一道红痕。
莫非,真是自己多心了?
秋止雾离开后,从前院拦了位过路家仆,请人指引前往司千书家中闺房。
那老奴起初还想阻拦她进去,直至她说是要帮皇后娘娘带东西,那人才满不情愿的开了门。
此处与寻常女子的闺房很不同,倒更像是一间书房。
落地书架足足有三排,满是古文经典,上至天文气象论,下至山川博物志,犹如藏经阁般浩如烟海。
秋止雾不禁感叹,她真是人如其名——掌管千卷书的高门贵女。
这间房似乎每天都有人清扫擦拭,案几上几乎一尘不染。
可这本《楞严》被堆放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蓝色书皮上满是浮灰,秋止雾废了好半天劲才找到。
她前世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曾经选修过一门佛学经典精讲,因而对《楞严》还算有些浅薄了解。
但其原文晦涩难懂,更难参悟,她只知道与爱情有些关联。
她拂去尘灰打开翻阅,上面墨迹深浅不一,确实是名师真迹,观感与冰冷枯燥的印刷品很不同。
秋止雾本以为是一本普通经书,却在翻到最后几页时,看见一串与前文不同的字迹。
似是批注一般,不细看则难以发现。
“汝我磨镜,必不可出。”
秋止雾心底念出这八个字后,猛地抬眸,手中书卷“啪”一声掉在地上,嘴唇微张,呆愣在原地。
一瞬间寒意再次席卷而来,似有万虫啃食脊髓般,让她只觉头皮发麻,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磨镜,就是古代百合。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接收到的所有信息却在她脑海中打成个死结。
看来,需得明早进宫向皇后问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