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见我们要走,却突然开口,口音有些古怪,却听不出哪里口音,他留我们道:“诸位稍后,关于那道士的事,小人倒是略知一二,如蒙不弃,就在此一起用晚食吧。”
我们见竟有机会留下来,都十分愿意,谢长云冲他一叉手,道谢:“如此叨扰了。”
刘大点点头,对厨下的杨娘子唤道:“多加几个菜。”
我们忙称不用,我拉着文星风一阵跑出去,不多时从隔壁客舍端了几个热腾腾的菜回来,还提来两壶酒。
酒菜具备,天也渐晚了。我们便将竹桌椅搬出摆放在院子里,摆好酒菜坐下。
刘大是个寡言的人。方才谢长云一直拉着他聊草药,他似乎很少与人说这么多话,眼见已经招架不住了。
见酒菜上了,先自己灌了几口酒。半晌低低开口,却是问我们:“你们是庞道士何人?”
文星依旧答是舅公,我们是他的师兄师姐,来陪他认亲。
刘大听罢,深深看他一眼,很严肃地点点头,道:“他是我仇人。”
接着对惊讶的我们解释道,庞道士昔日以幼童炼丹,抓走他刚出生的弟弟,他的父亲上前阻拦,被一把挥在地上,夺了性命。
母亲刚刚生产,眼见儿子被抢,丈夫在眼前被杀,一时急火攻心,血崩而亡。
他一夜之间成了孤儿,不得不四处流浪,所幸,后来被一个庄户人家收留,后来长大了成了亲,奉养养父养母归天之后,又带着妻子回到故乡。
“刘大哥,为何会在仇敌故居建宅子呢?”我好奇地问。
“因为我曾做过一个梦。”他喝了一大口酒,缓缓道:“梦里,那庞道士死了,但有一丝魂魄残留。有人在梦里和我说,要在这里住着,以活人阳气镇之。”
“就因为一个梦?”我们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我是一届凡人,无权无势,他是法力高强的道士,我此生何能找他报仇?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眼睛盯着面前的石桌,面无表情地答。
我们大概知道,他必是被骗了,庞道长应就是做了松远的替死鬼。
本心想为庞道长解开冤情,但又无凭无据,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我们也沉默了。
眼见天色渐晚,我们也都酒足饭饱了。屋内睡觉的小儿啼哭了几声,杨娘子忙进去照看。
我们也不好再耽误了,告辞离去。
正要我们走出篱笆门时,刘大叫住我们:“你们莫担心。冤有头债有主,以你们的年纪,庞道士的恶行当是与你们无干,故而我不会害你们。这镇子里,人人厌恶道士,不会帮你们的。你们还是莫要寻他了,自回去好好过好日子吧。”
不曾想到,沉默寡言苦大仇深的刘大竟“忠告”了我们一番,我们领了他的情,拱手道谢。
回到客舍,我们要了一壶茶,集中到谢长云他们房间商议。
“刘大未同我们说实话。且,他身上有鬼气。”一进门,谢长云便开门见山,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