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对面柳又青的眼睛越来越亮,说到最后,她干脆捧腹大笑起来,“我还说哪位神人替天行道,原来那位义士是你啊!痛快!”
她擦去眼角笑出的泪,一把拉起冬青的手,“我早就看他们二人不爽了,你既跟他二人有仇,便是我柳又青的朋友,快说,你刚才想了什么法子,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冬青凑近,对她耳语道出了自己的计划,随后冷笑一声,“想必他们是冲我来的,届时可能还需要你配合一下。”
二人一拍即合,“成!就这么定了!”
后山草木葳蕤,没有修筑上下山的石阶,齐腰高的杂草中间有一条被人踏出来的小径。
柳又青熟稔的拨开杂草沿小径下山,冬青跟在她后面缓步走着,她熬了一夜,加上一抬头看见前面姑娘晃动的小辫,突然感觉有些眩晕。
她盍眼,吁出一口带着颤音的浊气,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身后脚步声渐渐轻下去,柳又青回头一看,冬青垂着头,一手撑在树干上,已经被落出好远了。
她连忙折返回去,搀起冬青的胳膊,“你怎么了?”
“无妨,”冬青不动声色地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只是一夜未睡,有些乏了而已。”
柳又青手指微蜷,收回了手,她从腰袋里拿出一个小瓶,从中取出一颗淡青色的丹药递到她嘴边,“这是提神醒脑的丹药,你服下,应当会缓解些头晕不适。”
冬青抿了下唇,没动。
柳又青见她迟疑,便又倒出一颗,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你放心,就是寻常丹药。”
冬青被人看穿了自己的戒备,有些愧意,接过丹药服了下去。
丹药入口清凉,丝丝凉意沿着鼻腔上涌至头顶,眩晕之感确实有所好转。
“多谢。”
“冬青,你话真少。”柳又青又重新挽起冬青的胳膊,蹦跳道,“正好我话多,正愁没人听呢。”
雾气渐退,晨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透射下来,在地上映出点点浮动的光斑。
一路上柳又青像只欢脱的雀儿一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从天南海北说到鸟兽鱼虫,冬青不时“嗯”一声应着,两人就这样你十句我一句地从后山翻回了竹居。
“哎!哎!有人来了,你快躲躲!”无相揪着狐狸毛把池南叫起,拉着他躲到了花棚下面。
柳又青毫不见外地推开竹居的门,把冬青扶进来,她打量道,“这不是紫荷师姐的住处吗?”
“嗯,我在这里扫地。”冬青跌坐在石凳上,抄起桌上的茶杯将杯底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铛——
突然,一声厚重悠长的钟声自山顶传来。柳又青一个激灵跳起来,“完蛋了,早课要迟到了!”
她胡乱在腰袋里掏了一把,拿出一个精巧的铃铛塞进冬青手里,飞快嘱咐道,“这是传音铃,计划开始的时候一定记得叫我!”
话音未落,人已风风火火冲出院去。
蹲在花圃里的池南和无相面面相觑,“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