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已逾两周。
前不久重返火灾后的楼盘处理善后,满目疮痍的废墟间,井葵攥着徐夏曳的衣袖泪落如珠,“都没了,徐夏曳,都没了……”
徐夏曳垂眸不语。
他以为她在怨他,若当时他未曾阻拦她,或许那件承载着她父母旧情的舞蹈服便能幸免于难。
所以愧疚如附骨之疽,使他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
可井葵的悲伤并非全因他起。
那日父母突然对她说:“我们一家人去散心吧。”
井葵怔在原地,泪光在眼底颤动,随即化作汹涌的喜悦。当她满心雀跃拨通徐夏曳的电话,想要分享这消息时,却只听见他沉声道,“太好了。”
“……”
“如果你还热爱舞蹈,那就该重返舞台。”他顿了顿,“你生来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那你呢?”她问。
“我会一直支持你。”他的回答冷静得近乎残忍。
电话挂断后,井葵咬唇落泪,咸涩浸入唇角。
他竟从未想过他们的未来。
他将她的爱视作何等脆弱之物?
如今她身在镰仓,碧海蓝天之下,身后的夏静兰和井之华言笑晏晏,明明是她夙愿得偿的景象,可为何她觉得胸口仍空落落的?
海浪拍岸声里,井葵望着远处海天交界线,想着不久前有个混蛋,敢对她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根本不明白。
不明白她。
五天未通的讯息,像横亘在心脏上的一道裂痕。
在日本的最后一晚,她终于拨通了徐夏曳的电话。
“徐夏曳,你什么意思?”她声音发颤,“你要——”
分手二字在舌尖打转,才猛然惊觉他们甚至从未正式确认关系。喉间像堵了团棉花,井葵最终只能重复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去追你的梦想吧。”他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那你呢?”她咬着自己唇瓣。
“我会一直支持你。”
“还有呢?!”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会为你感到骄傲。”他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我明天回国。”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来机场接我。”
“工作忙,可能……“他话音未落,她立马对着话筒嘶吼:“徐夏曳你他妈真能耐!”
“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见我!”
“滚!”
手机被狠狠砸在床垫上,井葵整个人栽进被褥里。泪水决堤般涌出,抓起枕头往地上摔,羽绒飞溅如她支离破碎的期待。
原以为他爱她入骨,到头来不过和父母如出一辙。高尚的成全背后,尽是懦弱的逃避。
这算什么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