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身为同知,官阶不低,可头上毕竟还有知府。百姓清一色赞赏他,知府没意见吗?”
几个捕快都是粗人,又是官场边缘在边缘的人物,竟无一人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都被问倒了。
不仅如此,一般百姓歌颂官员,要么出自于讨好之心,要么是此人真的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善事。
可不论别的,就算真的做了善事,美名也很难落到一个同知身上。
百姓就算要大力夸赞,也常常会越级去歌颂上面的知府才对。
官员总是高高在上,自觉得百姓愚昧无知。然而真正日日在基层讨生活的人,谁又真的看不出孰高孰低?
南乔抓住了这一线索,还不待细问,王管事已到。
此人身量不高,体型却颇粗,看着平日里没少吃香喝辣。年纪不大好说,四十也行,五十六十也说得过去。
他站在佛堂门口,不肯进来,还轻声细语的呼唤南乔他们也出来。
南乔没动,看向他。
“大人们,佛堂重地,可得保持清幽啊。再说诸位浑身杀伐之气,尤其还有位女娃娃,多大的不敬啊。我的官老爷们,都请出来再问话吧!”
这位王管事,不愧是许大人身边的亲信,同样对神佛保有严重的敬畏。
却也同样高高在上,三言两语,就想掌握主动权。
南盛是个随和的老好人,就算面对死缠烂、打贴脸发毒誓的嫌犯也只会说一句“你先冷静……”,此刻就要听话的往门外走。
南乔跟着处长所长办过好几起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没主见的主理人,不禁怀疑她这位老爹到底是靠什么当上的主捕。
南乔眼看着便宜老爹交锋第一步就要落下风。
心中暗叹,她加快脚步,抢先走到门口。
王掌事一脸恭敬礼貌的笑意,却看着南乔走到门槛边上停下,还挡住了其他人出来的路。
他脸上笑容一僵,又开口催促:
“几位爷,快请出来吧。有什么问题不好出来问呢?可别犯了忌讳。”
南乔语气平缓:“若是平日,王掌事说的自然在理。不过如今特殊情况,需要该特殊处理。”
“这……这话说的,姑娘,你……”
没等他再说完,南乔冷声打断:
“如今佛堂搜出证据,依王掌柜看,是先供奉神佛要紧,还是先查出真凶要紧?”
王掌柜语塞,发觉自己招架不住,转而道:
“那自然是找到害死老爷真凶之人要紧了……只不过,这案自始至终都是这几位捕快大人负责的。”
“姑娘,这几位大人还没开口呢,你以什么身份审问呢?”
到底是在高官身边浸染多年的老油条,王掌事对待南乔要比那几个小丫头从容多了,这时候还记得开口反问南乔身份立场。
“哦?”
南乔不答,直直盯着阶下人的眼睛,似讽似嫌,仿佛无声警告他闭嘴听话
王掌事看她态度,神色一僵。他实在拿不准她身份地位,直觉她通身气质不似常人,心生怯意。暗自退了一步,不敢在端架子。
“几位大人今日唤小人来,可是查到了什么新进展?”
绍言瞪了一眼王掌事:
“闲杂人等不得打听进程,说几次了?”
南乔站的笔直,看着王掌事在这里连着吃了几次瘪,终于学会了闭嘴,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