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宛一直往外走了好几里地,走得气喘吁吁,见后头确无人追上来,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也不知陆铎这厮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生出这般可怕的念头。黎宛不禁庆幸自己当机立断地离了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番事了,黎宛先去寻了个房牙子,趁着看宅子的功夫,黎宛也一边观察到西街上的各色铺子。
因年节将至,生意最好的非属绣坊莫属,因此黎宛在挑中一处两间四架的小宅子,又花了三两银子赁了半年后,就马不停蹄地步入扬州城最有名的绣坊。
绣坊主本就忙得焦头烂额,这时候有人愿意来做工,简直求之不得,都没细问就让黎宛进去了。
黎宛对着阵线忙活了几日,心想绣坊虽苦了一些,容易熬坏眼睛,不过如今能有份暂时糊口的营生也就够了,待年后再看看寻些别的路子。
谁知黎宛还没做几日绣活,这日绣坊主毫无征兆地跟黎宛说,明日她不用再来了,前几日的工钱照结。
黎宛纳闷,“掌柜的,是我绣活不够好?”
绣坊主支支吾吾,说了句:“是……是如今生意不好做,利润太薄,才不得不遣散几个新来的绣娘。”
黎宛半信半疑,但也别无他法,只得拿了工钱离开。
绣娘做不成,黎宛没灰心,她这日又进了一家钱庄,当着二掌柜的面噼里啪啦打了一顿算盘,那二掌柜似乎是对她相当满意,让她等等,他去向大掌柜通禀一声要。
就在黎宛以为这活计能成的时候,那二掌柜出来了,恭敬地做了一个揖,道:“姑娘还是去别处看看,大掌柜说,咱们这只要账房先生,不要账房娘子。”
黎宛气结,可那二掌柜从头到尾客客气气,还把她送到门口,伸手不打笑脸人,黎宛连说理都没地儿。
这些活干不成,黎宛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这日的扬州城西街上,挂着“傅氏书肆”牌坊的店铺走进一个清丽的身影。
黎宛在书肆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头的书籍摆放潦草,一些书上落了好些灰尘也无人打理,铺子里更是毫无人气。
“有人么?”黎宛环顾四周没见到一个人,只得出声问道。
“何事?”一个看着五十出头的白发老者闻声从帷幔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古籍,这必定就是那脾气古怪的掌柜了。
“掌柜的,您这里还缺伙计吗?”
“不缺。”掌柜的干脆地拒绝道。
黎宛没恼,她不慌不忙地说:“掌柜的,您先别忙着拒绝。我看您这家书肆开的位置虽好,可生意却比别家差了不止一截。您知道是何故吗?”
那掌柜的这才将那双几乎粘在书上的双眼看向了黎宛,见是一个小姑娘,眼中不免有几分轻慢。
“哼,我傅某可不愿为那几斗米折腰!你说别的书肆生意好,那你可知别的书肆卖的都是些什么书?”
“我自然知道。”当她这几日功夫都是白忙活的?
“其他的书肆都将风月小说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不仅如此,他们还偷偷贩卖避火图册,傅掌柜,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傅掌柜有些意外地又看了一眼黎宛:“你倒知道不少”。
“傅掌柜,您要是愿意让我在这当伙计,我保证,不出七日,便叫您这里改头换面,生意兴隆。”
“呵,哪来的小丫头,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