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戴着面具,一手搂她,一手执剑,不多时,便将她面前的水匪清理干净,施展轻功带她跑出围攻。
陆棠宁被那些人抛弃,也无心管他们的死活。
树林深处,见彻底没了危险,男人才松开手,他努力压着怒气:“你一个人不好好待在客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彻底松开,她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完全没有将男人的指责放在心上。
见她灰头土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男人也没忍心再指责她,他软了嗓音问道:“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陆棠宁抬头,男人身着一身月白色衣袍,银白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剑刃还在滴血。隔着面具,她却能看到他眼底的担心。
她伸出手,缓缓覆在面具之上,顺从本心将它摘下,小声哽咽:“俞识远。”
裴知行握住她的手腕,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头顶的日光,他轻声附和:“是我,别怕。”
陆棠宁捏紧面具,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腰,声音闷在他的胸膛:“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不会再出现,不会再救她。
裴知行轻拍着她的后背,他从前便不会安慰人,如今说来说去,也只有“我在”和“没事了”这两句。
平复好情绪,裴知行帮她铺了块帕子在石头上,让她坐下休息。
围着篝火,裴知行打了只野鸡在烤:“现在天色已晚,我明日送你回去。”
陆棠宁眼尾还红着,摇头:“我暂时不能回去,我要去一趟菱歌城。”
裴知行将烤好的野鸡递到她面前:“这里没有佐料,先尝尝,不好吃就算了。”
她接过,又听他问道:“去菱歌城做什么?”
“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陆灼华,也就是我的兄长,他就是这次护送赈灾银的监察官,赈灾银丢失那日,他也一并失踪了。我爹娘心急,又出不了京城,便写信让我代为打听。”她解释道。
裴知行垂眸,遮住了眼中的雾气:“是薛大人给你写的信?”
陆棠宁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他唇角微勾,帮她将烤鸡撕开放凉:“快吃吧,明日我也要去一趟菱歌城,你随我一起去。”
“当真?”陆棠宁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喂了口烤鸡。
他注视着她:“要是难吃就吐出来。”
陆棠宁嚼了嚼,咽下去:“比我那日做的粽子好吃。”
她饭量小,只吃了一只鸡腿便饱了,裴知行也不嫌弃,接过来吃了个干净,将她的话都堵住了。
怕将水匪引来,裴知行将篝火熄灭,柔声道:“快睡吧。”
虽说已经到了初夏,林子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冷,树林内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陆棠宁睡着睡着就给自己寻了处柔软的地方——裴知行的怀中。
第一次与她如此亲近,他悄悄将她搂在怀中,一夜未眠。
清晨,一缕朝阳落下,他抬手替她挡住,可她还是被日光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