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她睡床,裴知行打地铺,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他们简单买了些吃的填饱肚子,便动身前往刺史府。
陆棠宁将信和信物都拿出来交给门口的护卫,又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很快就有人请他们二人进去。
吴刺史已然过了不惑之年,两鬓花白,闻讯带着妻子前来,瞧见她,连连称赞:“想来这位就是贺侄女了,薛大人与我书信往来时,可没少提起你。”
陆棠宁行礼道:“吴刺史。”
吴刺史挥袖:“和我这么生分做什么?我与你干爹也是至交好友,论关系,你得叫我一声吴伯伯才是。”
陆棠宁应下:“吴伯伯。”
和她寒暄一番,吴刺史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人,问道:“这位是?”
陆棠宁怕惹来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佯装羞涩道:“这位是小女的夫婿,此番随我同来。”
吴刺史打量他一番,笑道:“是个好郎君,配得上我这侄女。”
陆棠宁忧心陆灼华之事,匆匆问道:“我干爹被困京城,这才写信让小女前来向吴伯伯打探陆家公子之事,不知道吴伯伯这里可有进展?”
闻言,吴刺史眉头紧锁,他捋着胡子,愁容道:“侄女啊,这也不是吴伯伯不想帮你,可我派人查了数日,一点消息也没有啊。不如这样,你先在府上住下,一有消息,我就立刻让人通知你,你便写信回京告诉杨业如何?”
陆棠宁虽然心急,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应下。
吴刺史夫人带着他们前往一间打扫出来的别院,让他们暂且先住下,又吩咐了院中的奴仆,这才离开。
屋内,陆棠宁和裴知行两人面面相觑。
“我今天这样说,只是不想让他们猜疑你的身份,你千万别多想。”陆棠宁怕他误会,焦急解释。
裴知行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心又凉透了半截,他强装镇定:“无妨。”
屋外都是奴仆,两人行动受限,在屋内待了一整日,临近入夜,有丫鬟前来通报:“贺小姐,老爷今晚在前厅设了酒宴,要给您接风洗尘。”
陆棠宁回头看了裴知行一眼,回头应道:“我知道了,待我梳洗打扮一番便去。”
入宴之时,吴刺史高坐上首,下边是些她不认识的官员,陆棠宁行礼问好,带着裴知行落座。
“侄女啊。”吴刺史喊道,手指向一位身材魁梧、眼神锐利的男人,“这位是我菱歌城的司法参军,负责赈灾银搜查一事,按辈分,你该叫他一声邵叔叔才是。”
“邵叔叔。”陆棠宁乖巧喊道,邵参军点头示意。
“不知道邵叔叔可查到一些线索了,我干爹等得心急,我想先写封信回京城。”她语气颇有些焦急。
邵参军喝酒的手一顿,放下酒杯,瞥了眼吴刺史后道:“此事关联重大,我查了数日也没能得到赈灾银的下落,或许,此事与春泽湖的那群水匪有关。”
说着,他叹了口气:“你从云栖城来,自然听说过那些水匪是如何凶残的,我带兵攻打过几次,可那处易守难攻,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反倒是折了不少的将士。”
陆棠宁还想再接着问,突然桌下出现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她回头,只见裴知行微微摇头,这才闭嘴。
他道:“这春泽湖的水匪确实难缠,一时没有消息也是正常的。”
吴刺史见状,笑哈哈出来说场面话:“今日是替你们接风洗尘的,咱们不说这些事,不说这些事啊。来人,上歌舞。”
数位女子身姿袅袅,踩着轻快的音乐声踏入厅中,舞姿轻盈,婉若游龙,偏偏陆棠宁一点欣赏的心思也没有。
“表现得开心一点,有人看着呢。”裴知行夹了块菜放到她的碗内,趁机说道。
陆棠宁本就没什么胃口,抬起头来,心神不宁,紧紧盯着眼前领舞的女子。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刺史欣赏着舞蹈,瞧见她如此专注,道:“这些舞姬都是前些日子送到府上的,本官今日也是第一次看她们跳舞,不知道侄女觉得如何?”
陆棠宁喝了口茶水压惊:“甚好。小女这几日还要在府中借住,不知道能否请她们去小女的别院舞上一曲?给小女解解闷。”
吴刺史呆了片刻:“好说好说,你若喜欢随时叫她们去就是。”
陆棠宁笑眼微眯:“那就多谢吴伯伯了。”
一曲罢,吴刺史酒足饭饱,挥手让舞姬们退下,陆棠宁抬头望去,正好与为首的舞姬对视上,对方脚步慌乱了一瞬。
吴刺史跌跌撞撞走到邵参军面前,含糊道:“我侄女的事你可得放在心上啊,一有消息就派人来刺史府……”
他话还没说完,便倒地不起,邵参军也是见怪不怪,让下人将他扶起来,送回房中,陆棠宁与他寒暄两句,便带着裴知行回到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