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守希的伤不深,不妨碍写字。在府里躺了三天后,又回学堂去上课了,考学的时间一日日临近,立雪堂里的功课不好落下,苏翡虽不考学文心阁,但也不愿例外得扎眼,这段日子都能按时早起和齐守希同乘马车去学堂。
京城的冬日里难得下了雨,雪还没来。
风凭云得了风启澜的吩咐,隔三岔五就正大光明地往苏府跑,送完黄参丸,还有雪莲丹和灵芝膏,宫里的医官来王府请平安脉,也被拉到苏府给齐守希看看伤情。
这日,风凭云在苏府门前打发人把马牵走,跟着人来到了绛云轩旁的侧室,这是一个另建的小书房,专门给苏翡和齐守希读书学习。
果然,苏翡正在这里画画,错金炭炉的暖气在她脸上烘出浅浅的红晕。
听到脚步声,苏翡抬眸,见风凭云站在门口,一身的细密水珠,只是站着,也不敲门。
苏翡“呀”了一声,忙放下笔,迎风凭云进屋。
一旁伺候的岸芷上前,取了风凭云的青狐裘挂好,又递上干净的擦脸帕子,添了一些银丝炭和热茶点心后,才算安顿好携风穿雨来送药的风凭云。
苏翡等风凭云坐定才回到书案前,重新描起方才的画,一边说:“昨日来了,怎么今日也来?你送药送得勤,守希已大好啦。”
风凭云走到书案前,直愣愣地站在苏翡的对面,颠倒着看她的画,纸上生花,苏翡画的是凌霜的红梅。
风凭云想,苏翡画得真好,比上书房里教丹青的欧阳先生画得都好。
少年人捏着藏在袖子里的檀木小盒,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话:“对,今日也来,药房里又找到了去岁制的天山雪莲丹,就送来。”
苏翡画画的笔没有因为旁人走近而搁下,继续气定神闲地和风凭云聊天,随口道:“找个妥帖的人送来便是了,冷风冷雨的,把副尉大人吹病了怎么办。”
风凭云以为苏翡真心关怀,忙道:“得亲自来!别人来我不放心。”,袖里藏的小玩意儿得亲自来送你,风凭云把这句话留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后,风凭云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到苏翡眼前,制盒的黄花梨木在房里炭炉房里捂久了,散着安神的暖香。
苏翡被抓住了注意力,停下笔接过小盒前后看了看,道:“好精致的小盒子,我有一个差不多的,不过只是普通的雕花木盒,没有螺钿,也没有宝石。”
风凭云心里紧张苏翡到底喜不喜欢,平日倒背兵法的嘴竟结巴起来:“打开看看,东…东西里还有盒子。”
风凭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话在嘴里乱成了一团。
苏翡被风凭云结结巴巴的窘态逗得差点当面大笑,却仍得皱着眉强忍笑意,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对小巧的蝴蝶钗。
苏翡取出对钗,捧在手心仔细观摩:“攒珠簪花?”
风凭云看苏翡很感兴趣的样子,至此才放松了一些,说道:“对,我见王府里年轻的女眷都戴这个,想必又是近日的流行式样。”
苏翡把目光从簪花上移开,吸引她的是其他事情:“你怎会有这个?”
这不难答,风凭云回道:“我拿白玉海棠佩换的,就是我上回在君安楼戴的那个,记得吗?”
那是今年春天司宝局制给他陪太后赏花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