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没计划,我们不出府了,在榻上一起躺一日,困了就睡,醒了就发呆,发呆到困了再睡……好不好?”
她困倦时说话的调子都放绵软了,带着点闷闷的鼻音,像小猫在呼噜。
这般闲懒到颓唐的日子沈卿尘从未体验过,也不甚理解,却还是被她讲得心软。
只是觉着和她在一处,做什么都好。
“好。”他应下,静了一会儿,又试探着问她。“江鹤野之事,我可有能帮上你之处?”
“我想暂放放。”江鹤雪无力道。“终归青原事毕,也不必担忧他远赴他乡。”
沈卿尘点了头,喂她吃着,同她说起旁的事来:“哈斯公主许给了景王,婚期定在十九。”
“我知晓。竟这般仓促。”江鹤雪惊叹。
“青原已出了国界,两国结亲,不至仓促失礼。”沈卿尘道。“届时你我须得一同出席。”
江鹤雪并不排斥这种宴会,加之想到能见着云荔,心中还有几分期待,爽快地应下。
“灵昭当真可爱讨喜。”她忍不住道。“若是能总来府上转转便好了……也不知,她何时回滇西?”
“应当是景王婚宴过后。”沈卿尘答,又补充。“常宁终究是滇西皇后,再拖延,也不至到卯月。”
江鹤雪哀哀地叹了口气,分外舍不得,只觉若自家也有个玉雪可爱的小娘子,也必定是美事一桩。
这般想着,又去看沈卿尘。
热牛乳用完了,他搁了瓷碗,手中另端了一只,草药的苦味让她本能地皱了鼻子:“什么东西?”
“避子汤。”沈卿尘见她不喜,端着碗几口用尽了,放远。
“你方才不是……”江鹤雪磕绊了一下,没说出口,只道。“这药那样苦,难免伤身,还是莫要再用。”
“无妨。”沈卿尘回绝了,语声又冷又平。
江鹤雪不喜他这般冷硬的态度,轻“哼”了声,想撤远些,偏又被他抱得那般紧。
“你温柔一些嘛。”她戳戳他脸颊。“笑一个。”
沈卿尘顺从地露了个笑,唇角翘起一点清浅的弧度,眼瞳却是平静的。
“你心情不佳么?”江鹤雪把他摁倒,趴在他身上问。“还是有什么心事?”
沈卿尘抿了下唇角。
“你会在家中待几日?”他轻声问,浅澈的瞳眸难以避免地露出几分小心翼翼的渴盼。
江鹤雪这时才觉着自己好像冷落了他。
“多待几日。”她含糊了一句。“但我给你带回来了年节礼,卿卿昭华。”
沈卿尘在她的催促中打开了锦盒。
是一条手珠,以朱红的丝绳穿着,圆润的香珠与红玉兔珠交错串着,双九十八颗。
香珠上还以细针刻着图样,有并蒂莲,比翼鸟,连理枝……
处处都昭示着主人的用心。
可这串手珠,同他年节在傅妄腕上瞧见的那串,一模一样。
而傅妄比他早拿到。
沈卿尘盯着手珠,想了许久的缘由。
是因着这般,他戴上,再笑起来,会与傅妄有几分相像么?
纷杂的感受在这个瞬间铺天盖地涌来。
不甘。愤怒。委屈——屈辱。
沈卿尘想问她,可方欲启唇,却听怀中江鹤雪疑惑地开了口。
“昭华,你……不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