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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第3页）

“要么，你早就知道我来了幽州，甚至知道我落脚何处。”

她同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亲密无间，自以为心意相通。

昔年，当她逐渐窥见他温润表象下的恶劣本性时，不是没有天真地努力过。

她曾妄图用自己的温情去暖化这块寒冰，用自己的真心去改变他的本性。

甚至她一度以为自己成功了。

直到后来那场惨绝人寰的变故，用最血腥的方式让她彻底清醒。

她根本不可能改变他。

那些自以为是的付出和温存，落在他眼中，或许与逗弄一只豢养的雀鸟，并无本质的区别。

不过是他闲暇时的消遣，是她一厢情愿的笑话。

“是，早在你进驿站时，我便在窗口见到了你。”

唐九霄沉默了一瞬，竟是坦然承认了。

他微微侧过脸，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下颌清晰的线条，也隐去了部分神情：“但适才确是个意外，我原本没打算让你看见我。”

“我知道你见到我，只会不痛快。”

“那么，就请唐公子先放开我，再对我说这些话可好？”

沈卿云没有分毫动容，眸光冷冽：“你说得不错，我发自内心地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唐九霄，往日种种，就当是我瞎了眼，一笔勾销吧。”

“一笔勾销？”

唐九霄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

他攥着她手腕的指节猛地收紧，那力道失了分寸，令得沈卿云吃痛地闷哼一声。

这声痛哼，宛如浇熄火焰的一盆冷水。

唐九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道极其仓皇地松开了些许。

沈卿云清晰地感受到那只攥住她的手在剧烈颤抖，但仅仅只在须臾间，他便彻底放开了对她的桎梏。

犹如被无形的力量猛推了一把，唐九霄踉跄着向后急退了两步，彻底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抱歉。”

再度开口时，他嗓音格外沙哑：“弄疼你了。”

只是短短的一次重逢。

他已然说了两次抱歉。

此时此刻，沈卿云才真正开始打量着眼前五年未见的男子，心绪复杂难辨。

这五年来，光阴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迹清晰可见。

唐九霄这张脸，依旧是上天偏爱的杰作，甚至比五年前更加轮廓分明，英挺迫人，线条却冷硬了几分。

这几分冷硬，让他彻底褪去了少年郎君的青涩皮相，每一寸姿态都彰显着属于成熟男子的从容与掌控力。

宛如蛰伏的猛兽，收敛爪牙，却威仪自成。

然而，她在打量唐九霄的同时，唐九霄的目光亦如无形的丝线，悄然缠绕在她身上。

大约是方才逃得仓促，她只随意披了件单薄素衣，衣料被夜风微微拂动，勾勒出纤秾合度的身段。

那腰肢，在衣袂飘忽间若隐若现，盈盈一握，细得惊人。

她确实清减了许多，昔日柔润的线条变得清晰，可这份清减非但没有折损她的容色，反倒像拂去了明珠上的微尘，美得惊心动魄。

“阿云，你先等等。”

唐九霄目光游移，落在她身侧不远处摇曳的灯笼光影上，似乎不敢再直视她：“待到你的侍女安然脱险，你再带她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