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的心情,白冽予同样回拥住了对方,唇畔轻笑勾起:「刻下不是有你在了么?」
「冽……」
「方才的一番分析也是……」见东方煜还有些欲言又止,青年遂先一步开口止住了他的话头,同时将谈话拉回了正题:「我总盘算着要暗中化解此事、盘算着如何让他们的婚约不能做数,却忽略了还有这样直接的办法;既然无需顾虑其它,事情就好办了。」
「你有办法了?」
「说是办法,其实也就是你方才提的那些建议而已……既然关键在于柳胤的想法,那么我就亲自前去确认一番再做打算也不迟。」
「亲自前去?」入耳的话语令东方煜先是一愣,而旋即恍然:「你是说订婚宴?」
「嗯。」
「可飒予兄会同意吗?以眼下的状况,你兄弟两人势必得留一个在此坐镇。你若去了,留下的自然是他……可那毕竟是他心爱之人的订婚宴,不论事态如何,不让他们见上一面,总有些……」
「但你不也说了么?不过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真的成亲……若咱们日后真打算抢亲,让飒哥去了只会徒增变数——别忘了,要和柳胤订婚的可是那个西门晔。以飒哥刻下的情况,若真见着他们订婚的样子,心乱之下又岂有可能不让西门晔察觉分毫异样吗?」
「这倒是……换作是我,也断无可能面对如此情景还能表现得一切如常。若让西门晔发觉从而有所戒备,要抢亲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东方煜对于西门晔的能耐深有体会,遂也认同了他的这个理由。只是认同归认同,一想到这事儿具体该如何进行,他便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可眼下炽予和堑予又不在,飒予留在山庄镇守,谁来代表擎云山庄参加订婚宴?」
「不是说了么?我去。」
「我知道,但——咦?」话语未尽,便因明白了情人的意思转为错愕:「你是说……由你来代表山庄?我还以为你是要像往常那样以李列的身分去呢!可如此一来,难道不怕西门晔对你起疑吗?」白冽予摇了摇头。
「天方之事后,西门晔想必早就疑心起李列和擎云山庄的关系……既然如此,刻意少去那么个身分自然没有什么意义。尤其他对『李列』的能耐有所了解,对『白冽予』,却不熟悉.有那些个流言作障眼法,西斗晔固然会有所猜疑,却不会一开始就有太多防备。」
「原来如此,疑兵之计么……以『白冽予』一贯的神秘,这次公开出现在岭南,多半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吧?」说到这,东方煜忍不住想象了下到时可能面临的情况,心下立时有些百味杂陈起来——他虽一直盼着情人能洗刷「污名」,可心头的独占欲却也同样强烈。
以白冽予的能耐,还是李列的时候就已经引得桑净动心,若是以本来的身分正式登上这名为江湖的舞台,良好的家世、出色的容貌、过人的才智,以及那隐藏在冷静睿智之下的温柔,只怕立时便要引得无数女子拜倒在他袍下。
一想到这儿,原先还带着几分期盼的神情立时转为眉头深锁,而终是有些气闷地一把将头埋到了情人肩际:「不成,我也要去。若是让那些个姑娘见着你,岂不成了羊入狼群?」
「那又如何?柳方宇柳大侠年轻有为、容貌俊美,不也是江湖上无数女子倾慕的对象?」
「那、那怎么同?」
「有什么不同?」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撒娇又像闹别扭的举动令白冽予不由得为之失笑,却仗着东方煜看不见自个儿表情这点而刻意沉下声调、冷哼道:「怎么,就许你柳大侠置身百花丛中,我却得一直蒙着头面做人?」
如此字句衬上那明显带着不快的音调,让听着的东方煜登时一个激灵,急急抬首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辩解的话语,在瞧见眼前情人明显不带分毫怒气的面容时戛然休止。他讷讷地望着那张含笑的丽容,怎料青年却于此时陡然一个反身、双腿跨坐着将他压倒在身下。
「你不信任我么,煜?」
「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就算遇着了那些莺莺燕燕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冽予挑眉道,自上而下俯视情人的幽眸微暗:「若真如此在意……好好将我『喂饱』、让我再无余力拈花惹草不就成了?」不知该说是挑逗还是挑衅的话语,让听着的东方煜不由得微微苦笑……但他终究没有因此而「心软」。
一声叹息后,他一个使力将原先压着自己的情人重新拥入怀中,柔声道:「是我不对,不该不相信自己,也不该不相信你。」
「知道就好。」见东方煜终于开了窍,白冽予刻意撩拨的「奸计」虽没能得逞,却也没再继续闹下去,而是安安分分地重新靠上情人胸膛。
「其实你也无须担心太多……我虽打算以『白冽予』的身分赴宴,却没打算露了本性——不论是西门晔还是其它赴宴之人,看到的,只会足传闻中那个形同『废人』的白二庄主。」
「嗯……可你此去岭南应该也是想弄清冱羽的状况吧?这么做的话不会受到相当大的限制么?」
「以岭南刻下的状况,不论怎么做都会惹来他人注意,自然不差这么点……况且以我的『体弱』,只要安排得宜,行动上反而更为方便。」
「那就好……不过说实在的,对于冱羽的行踪,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回想起这几天得到的种种情报,东方煜微微蹙眉:「冱羽未曾遭擒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可关于他的下落却是众说纷纭……据几名行云寨成员供称,他早在事发的半个多月前便因事离开岭南,据说是往远安寻人去了,直到事发当时都未曾归来;但事后清理现场的官兵却在搬运遗体时发现有几名流影谷成员是给一招击毙的,而且那伤口和冱羽的剑招相当符合——但当初参与行动的人中却没有一个曾目击到他的。以我对冱羽的认识,他若真在当时回到了行云寨,又岂有可能只杀了几个喽啰便避走逃遁?怎么说也会想办法带着陆涛等人逃离,或者留下来一起对抗才对。可若说他未曾回到岭南,那几具遗体的情况却又无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