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安而产生的犹豫瞬间笼罩心头,可他终究是将之压抑了下,轻功运起掠过溪流,飞快地继续往林子深处行去――
不论在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要亲自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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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袖、悬腕、下笔,随着墨迹印染,隐透飘逸的端整字迹流畅地落于纸面。
不消片刻,一张药方已然完成。
搁了笔,晾了晾手中墨迹未干的方子,白冽予将之递给了面前焦急等候着的中年男子。
“拿方子到前厅抓药。赵二哥会说明详细的煎服方式。”
脱口的音调,是遇神情一致的淡冷。
本就有些战战兢兢的男子因而又更紧张了几分,忙急急点头应道:“是、是的。”
他虽也听人说过这年轻大夫“面恶心善”――尽管态度十分冷淡,替人看病时却相当仔细耐心――可实际面对那张瞧不出分毫情绪的脸孔时,却仍难免有些畏惧。
如此神态当然全入了白冽予眼底。但他以往不曾在意这些,现在自也不会。面上神色淡冷如旧,他一个手势请男子离开内厅,并趁着下一位病人入内前的空档到隔室走了一遭,为两名正接受针灸的病人略作调整。
类似的生活持续至今,也有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来,除了定时的练功调息之外,便是为村人看诊、开药、下针……在这个足称世外桃源的小村庄里,他不是连败无数高手的“归云鞭”,也不是堂堂擎云山庄的二少爷。在这里的他,只是个为石大夫所救、于医道颇有天份的年轻大夫。
而这所有一切,便始于四个多月前那个月色晦暗的秋夜,始于他的一手定下的连环计策――
正自思量间,便在此时,心头警兆忽现。
稍嫌突然的变化令白冽予立时收束心神,功聚双耳细听来人动静。轻稳快疾的足音说明了来人不俗的轻功;悠长而无一丝紊乱的吐息则说明了对方深厚的内功修为。
是个一流高手。
伴随着如此认知忽现,白冽予心下暗凛,气息神态未变,右手已按上衣袍下腰间缠绕着的银鞭。而后,他内劲暗提,一个踏足步出内厅,准备随时出手迎上那明显是针对着自己而来的不速之客――
但见门帘忽掀,一道人影飞快闪入厅中。白冽予积蓄已久的劲力运起,银鞭落地便要出手,却在注意到那有些熟悉的气息之时,动作一缓。
便只这么一缓,下一刻,整个身子便已为那直扑而来的身影紧紧拥入怀中。
过强的力道环上背脊;迥异于春寒的温暖贴覆而上。即便是他白冽予,亦不由得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措手不及。
银鞭已然垂落于地,暗暗蓄起的劲力却已撤回。包围住躯体的温暖让他无措地僵直了身子,面上少有地流泻了一丝极细微的困窘。
尤其,在感觉到前厅里村民们齐齐望来的目光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