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方大哥吧?”
脱口的是问句,语气却已有了八成肯定。
如此一问,连白冽予都不由得为之一怔。他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难掩落寞却依旧平静的少女,而后,唇角苦笑浅扬:“能轻易便得出这等有违礼法的答案,看来你早就注意到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净儿又非不懂情爱的呆子,见冽哥总对着香囊发怔,自然多少猜到了几分。”
“……旁观者清么?如此看来,倒是我多事——”
“不……”
隐带自嘲的一句,为少女急切却颤抖着的音色所断。
原先的平静难再,她强忍着泪水低下了头。
在此之前,她虽察觉了白冽予对东方煜怀着的异样情愫,可他本人浑然未觉,她自也乐得装成一无所知——桑净本是心思剔透之人,一旦想通最初的那一层、回想起东方煜对兄长态度,对方怀着什么心思自是一目了然——只是她虽无意阻挠,却也不打算主动点醒、让情敌这样轻易便称心如意。毕竟,作为白冽予身边最为亲近的女子,一日他未曾察觉己身的情感,她就仍有得偿所望的机会。
只是这份冀望,终究随着今日白冽予的坦言烟消云散。
她明白他的用心,明白他的温柔。正因为不希望自己蹉跎青春,他才会说出了这等本该深埋于心的、惊世骇俗的情思,毁去了她的最后一丝希冀。她知道此刻的他必定因着自己的痛苦而愧疚万分,却仍无法隐下眸中的泪水。
这份温柔让她又一次深深沦陷,也因而更感揪心……
望着掩面低泣的少女,知道自己最初的料想并没有错,白冽予一声叹息。
本想上前安慰她的,可一思及己身的立场,也只得按下冲动静静伴在一旁。
好半晌后,桑净才多少稳定了心绪提袖拭泪,抬起了原先低垂着的容颜。
见她已平静了下来,青年神色转柔,提壶为她重新倒了杯茶……后者颔首接过,却在瓷杯近唇前,有些吞吐的开了口:“冽哥……”
“怎么?”
“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昨晚才……多少想明白的。”
“是东方大哥表白了?”
“不。只是偶然得遇机缘,所以……”
“也是。以冽哥的敏锐聪慧,自不可能一辈子都毫无所觉。”
多少是有些自嘲意味的一句,桑净轻啜了口有些微凉的茶,神情间已然添染上几分交杂。
“可便是两情相悦,此等断袖分桃主事也不为世俗礼法所容——就算不在意世人如何论断,单让飒哥知道,只怕就……”
“比起那些,刻下的我,还有更需要烦恼之事。”
“报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