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景玄曾言及“家师”二字,想来此人就是他师父了。只是……
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直逼自己而来,青年暗提真气全力相抗,心下却已是一阵骇然。
当世最为著名的几大高手他几乎都见过,却从无一人能让他有这种发自心底的挫折感——虽知对方是刻意以气势影响自己的心神,可就算全力凝神相抗,那种乏力无助的感觉却仍难以完全压抑下去。再加上那无形中正一步步加深的气浪,几乎逼得他当场便欲向后逃开。
可他终究还是忍耐了下。目光笔直对向了前方老者,静冷幽眸中流露出坚定的色彩。
似乎是有些讶异于他的表现,老者身形微顿,开口道:“你就是李列?”
“不错。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在本座如此威逼下仍能冷静以对毫不退却,确实是个难得人才——只可惜你拜错了师父。”
说着,他眸光一沉,一股更胜于先前的气势乍然直袭向青年:“师债徒偿,既然你有胆挡在聂昙面前,就陪着你师父一道下黄泉吧!”
语音初落,他身形忽动,抬手一掌毫无花巧变化地便朝青年击去。白冽予十二分功力运起、银鞭一振正待出手迎敌,一阵力道却于此时将他一把拉到了后头。青年心下一惊,却见本已重伤了的师父乍然护至身前,朝那老者厉声道:
“你不能杀他!他是——”
急喊而出的话语,因再度印上他胸前的掌而被迫休止。
这一次,聂昙没有被击飞,但顺着经脉入体的暗劲却毁去了他生存的最后一丝可能,而随着周身气力渐失,躯体再难撑持地倒了下……
“师父……”
一声惊唤脱口,白冽予抢身上前于躯体落地前将之接了住,双眸已不由自主地为之湿润。他握上聂昙掌心试图输入真气为其延续性命,却只见得师父摇了摇头,并将先前拿到的归元丹重新放回了他手中。
“不要难过……”
聂昙颤声道,回望徒儿的目光满载着歉意与慈爱,“是师父……对你……不……起……”
随着那声“起”字落下,原先回握着徒儿的手一松,头颅亦已是一歪……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力气,便这么永远地散去了。
望着眼前失了性命的躯体,两道清泪终于由青年面上静静淌了下。
他轻轻放下了聂昙,容颜抬起,对向老者的目光已是一片冷冽。下一刻,他身形一闪、森寒真气贯满长鞭,右手一挥便朝老者展开了攻势!
——他不知道事情怎会发展到如此境地,可纵然恩仇难断,师父对他的疼爱关怀却是毫无虚假的,他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颊上泪痕未尽,过于复杂的情感便化做了浓浓战意,躯使着他一招招攻向老者。
可老者并没有马上还击,而是先选择了闪躲,看着青年将一条银鞭用得如臂使指、灵活之至。只是不论归云鞭化作了怎么难缠的招式,老者却总能轻轻巧巧地适时避开,二人间实力的差距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