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人。”
少年轻声道,音调却已不再是初时的平板淡漠,“放心吧……我没遇到什么困难,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那……”
“嗯?”
“那个……所以我真的可以喊你……那个……“冽”?”
少年没有回答。
他只是又睨了王储一眼,而旋即回过了身——见他似乎打算就此离开,东方煜心下一紧,也顾不得问题的答案便有些急切地唤出了声:“冽!”
“……什么事?”
“那个……我是说……嗯……你名字的“冽”,是哪一个字?行列的列么?还是烈火的……”
“凛冽的冽,冰字边。”
“很适合你。”
“因为冷漠?”
“不是……我从第一天见着你,就一直有种……嗯、“清冽”的感觉,就好像置身在阿尔卑斯山上澄澈如镜的湖水畔,既心旷神恰,却又舍不去一探究竟的好奇……”
然后,在探究心的驱使下就此沉沦于其中。
因为少年已经背过了身,所以王储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自也无法确认自己这番话是否能够在少年心底掀起分毫涟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答案并没有造成任何的负面效果,因为少年虽未曾回应,却是抬起了原先捧着书堆的手朝他做了个道别的动作,而后方迈开脚步、踏上了那“一如既往”的归途。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姿,按捺许久的王储终于再难克制心中的狂喜,以着与平日稳重大相径庭的激动原地蹦跳了起来……
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便开始有了十分明显的转变——或者说进展。
尽管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依然是看书的看书、拍照的拍照,可中间若有称事歇息的时候,彼此间弥漫着的却已不再是沉默,而是步调逐渐契合了的对话。虽说主动攀谈的依然是东方煜,可当他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和喜好时,少年总会十分专注地侧首聆听:而当他向少年提出疑问时,后者虽不见得有问必答,却也通常会给予一个足以让王储心满意足的回应。
与冽相识相熟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接一个的惊喜,每多发现他身上的某一项特质、某一个习惯,带给东方煜的,都是远超乎期待的美好。
就好像少年身上透着的、那种清冽而沉静的氛围——东方煜从来不曾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质。十几岁的少年应该是活泼的、躁动的,不论是外显亦或内向,都必然会有那么几分年轻人特有的血气——但在冽身上,他却看不到这样的特性。尽管容貌问的青涩依旧未曾褪尽,可比起年份不足、口感带涩的葡萄酒,少年的性子更像是那种经过了时光的淬炼所酝酿出的、极富韵味的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