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幼年时,便卷入皇位争斗中,”永昌帝淡淡的说,“在襁褓时,先皇便被迫与母妃舒太妃分离,仅由一乳母抚养长大。
后来先皇夺位成功,却不与生母亲近,反而奉养乳母,并许下‘以天下养之’的承诺,伤透了生母的心,以至于舒太妃于深宫中郁郁而终,终身都只是太妃。”
张捷静静听着,垂着头没有说话。
“张捷,你可听说过去母留子的典故?”皇帝意味深长的说,“你虽为没有根的男人,却也应当了解身为父亲的痛,若你为父亲,能为儿子做到哪一步?”
张捷闻言直起身子,看向皇帝。
此刻的他们,似乎脱离了主子与奴才的身份,隔一桌案摇摇对视。
张捷直视着帝王的眼睛,最后面无表情的沉重叩首,如同许下亘古不变的誓言一般,郑重道,“奴才愿听从陛下一切差遣。”
得了张捷这句话,皇帝终于满意的点点头,从奏折下取出一本书册,“这是你要的东西,孤替你从千机密道取来了,拿去吧。”
张捷闻言跪着上前,恭敬的从永昌帝手上接过书,手却微微颤抖着。
暮鼓敲了三下,张捷从天禄阁中退出来。
他看着将亮的天边,微微叹了口气,总算明白了白曦鹤说的那句,自己即便得了这本秘籍也练不成是什么意思。
但好在还有齐绍麟。
张捷心道。
自己这个徒弟练得此功后,一定能够杀了铁面君,护得宝儿一世周全。
他心里沉重的思索着,看了眼手中拿着的书册,突然有了丝好奇。
有传闻说,得此书者得天下,而这本书一直被严防死守的锁在皇宫之中。
这本武功秘籍到底是有什么诡谲之处呢?
张捷想着,便翻开了《无刃双诀》的书页。
这本古书十分陈旧,以人工书写,字迹略有些潦草。
但当他看清秘籍第一页上记录的内容时,拿书的手略微颤抖起来。
“怎会如此?”张捷眉头深皱,表情严峻了起来。
此时一个白衣少年走到他身侧,低声道,“张公公,您失态了。”
张捷转头看去。来者正是一脸笑意的白曦鹤。
白曦鹤轻声道:
“您应该也明白,若是叫齐公子看到这开卷上的内容,或许就不会修炼此功了吧……换句话说从此以后,再无人可杀铁面君,即便小陛下将来登上了皇位,也依旧置于危险之中,您的牺牲全都是无用的。”
“你早就知道修炼此功的后果?”张捷一改往日的淡定模样,皱眉急促地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是能看到过去和未来之人。”白曦鹤笑了,“这件事若是想要处理,也是简单。”
他从张捷手中抽出那本《无刃双诀》,将第一页撕了下来。
张捷:“……”
“若是如此,齐公子就会安心修炼此功了吧?”白曦鹤将原本和撕掉的那一页,一同放在张捷手中,稍稍退后了一步,示意道,“张公公,如何抉择,便交予你了。”
张捷沉默了片刻,将残页举起。
白曦鹤淡定的注视着他的举动,似乎对结果并不在意。
默了半晌,张捷捏着纸张的手微微用力,残页在内力的催动下碎成了无数细小粉末,连带着其中记载的秘密,一同散入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