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把女儿送进来,自然是为了那个皇后之位。可一旦舒舒进宫就被封了位份,就代表着其中的性质变了!毕竟舒舒以陪伴窈窈进宫,而她的姐姐多年陪伴皇上,如今也不过一介妃位,舒舒又怎么可能越过了她姐姐去封贵妃乃至皇后?再加上皇帝如今对宁家心存抵触和忌惮,受宁家和窈窈的牵连,还有季绾儿这个心头好在,更加有可能直接封个小位份随便打发了。而皇后,历来不是从身份显贵的名门贵女之中直接选拔,便是从高位的妃子之中择选,是万万轮不到在低位份徘徊的舒舒的。即便是有她的撑腰,从低等宫嫔向上爬,能爬到皇后的宝座,也需要个三年五载,太辛苦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她一开始受点委屈,以清白世家小姐的身份进宫陪伴身为宫妃的宁窈窈,先跟皇帝接触着,有古板的宁窈窈做陪衬,再加上舒舒那孩子的性格本就可人儿,想必皇帝看上舒舒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只要等到皇帝倾心于她,以宁家的势力在,舒舒作为名门贵女,一举封后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免得从一开始就封为宫嫔,一步步向上爬的辛苦了。想明白其中关键,又送走了若有所思的皇帝,太后轻靠在软枕上,一脸疲惫:“桂儿,宁家不是我的母家,皇帝却是我的亲儿子。我只是为了妹妹的孙女们,如此算计我的亲儿子,是不是做错了?”桂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侍女,数十年陪着她一路走过来,见证了她所有的苦楚和算计,心疼的为她掖掖搭在腿上的薄被,轻声宽慰:“太后娘娘只是过于看着和宁老夫人的姐妹情,重情而已,何错之有?更何况,即便宁家不是太后的母家,可这些年来宁家总是挂念、关怀太后,即便不是母家,也胜似母家了”太后头疼得厉害,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是年少时和宁老夫人未出阁时一起经历的风雨。“桂儿”“哎!奴婢在呢!太后有事尽管吩咐。”太后叹了一口气:“这皇宫的算计、斗争、暗潮汹涌,哀家是宫嫔的时候逃不过,现在是太后了,仍然被卷入其中,哀家累了。”桂嬷嬷闻言,眼角滑落两行泪,又飞快的那手绢拭去,再开口时带了微微颤抖的哭腔:“太后,您交代。”太后面前勾勾唇,声音疲倦:“去收拾一下,等到舒舒进宫,跟她见了一面,咱们就回寺庙吧。这皇宫太让哀家倦怠了”说完,太后逐渐没了声音,桂嬷嬷手一抖,颤颤巍巍的放在她鼻下试探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掖了掖被子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与此同时,宁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氏舒舒,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实乃闺女典范。着赐宁府黄金百两,东海进贡玉珊瑚一树,特赏宁氏舒舒三日后进宫探视长姐。钦此——”传旨的太监收了明黄色的圣旨,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宁家人。“公公是否传错了旨意?”宁夫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到了最后也没听见册封她的舒舒为什么位份,顿时微微皱眉,看向传旨的太监。“宁夫人,您哪来儿的话呢!这圣旨就在这儿,给奴才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传错圣旨啊!”传旨的太监脸上赔笑,心里却直呼晦气。见宁夫人还要再说,宁舒舒一下子轻轻扯住她,脸上是干净纯粹的笑:“娘亲,皇上赏赐了好多珍宝下来,咱们快些谢恩,舒舒好去打些首饰,进宫给姐姐看了,姐姐也欢喜。”宁夫人顿时被她逗笑,满脸宠溺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你个小财迷!咱们宁府是短了你的首饰穿戴了?”见宁府一大家子磕头谢恩,宁舒舒又欢欢喜喜的给了赏钱,传旨的太监笑的牙不见眼,心里思忖着回宫以后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好好替舒舒小姐美言几句!------------不想在冷宫当弃妇!(七)“娘娘,皇上刚刚下了旨意,三日之后迎舒舒小姐进宫,说是”采薇一顿,抬眼小心打量了一眼手执黑白棋子与自己对弈的宁窈窈:“说是陪伴娘娘。”宁窈窈微微蹙眉,手执白棋落下一子,好像所有情绪都被面前的棋局牵动一般:“阖宫上下怕是都知道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采薇咬咬唇,脸上出现愤懑与不平:“可是奴婢都知道,娘娘与舒舒小姐自幼就不十分和睦,更嫁了人之后更是疏远,宁夫人以陪伴娘娘为由把舒舒小姐送进宫,分明是别有用心!”宁窈窈手上落下一子,黑子将白子杀了个片甲不留,这才舒展眉毛,眉眼俱笑,扭头含笑看向她:“别有用心就别有用心,总归你清楚,我亦清楚,既然早就有所防备,自然不会让她得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