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景州的人她特地让她们检查各地水库、官员管理以及上游结冰放水问题。
这些人马不停蹄抵达景州后便从未停歇,每日奔走与坤江附近忙得脚不沾地,写下所得情况后便让人八百里加急速速寄回京师。
盖了太子殿下印章的信件一路畅通无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木婉言手上。
布帛上的字密密麻麻,以最精明扼要的文字书写出景州附近最为实际的情况。
“八处水库年久失修,有坍塌风险……景州州牧以贿赂大小决定行事……粮仓亏空……放水不足……沟渠淤塞……民饥饿相……”
越说越心惊。
见微知著,这还是查了的,没查的地方蛀虫更多……这大桓看着真是迟早要完的样子。
周尚瑾眉头皱得死紧,将布帛上的内容粗略总结出来,她悄悄看一眼大桓的太子殿下。
主子一贯面瘫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咔嚓!
木质扶手由木婉言掰下来一截,她低头看向双手,掌心鲜血淋漓,竟是让木刺给扎进了皮肉里。
“主子!”
尹凌匆忙上前半跪下捧起木婉言的手,小心将木刺取出,燕南烛跳下来从怀里取出金疮药。
“孤无事。”木婉言甩开二人,随意挑出几根木刺擦了擦血迹,“崇瑶。”
周尚瑾凑上前来,木婉言一边思索一边道出安排。
“先写上折子……让二姐……再……”
说到最后,木婉言顿了顿,道:“尹温,给国师递上拜帖。”
尹凌低声应是。
周尚瑾微微睁大双眼。
国师大人于占卜一道一绝,神机妙算先知先觉,在大桓威望极高,皇亲贵族们无不想得国师指点,日日请送拜帖只求国师一顾。
然国师心思成谜,少有人能得点拨,其最常见者便是当今圣上以及几位皇子。
而这几位皇子中,只有太子殿下不曾与国师见面。
不是国师不喜,而是太子殿下从来不肯呈递拜帖,问便是“孤生性荒唐,思想龌龊,如孤此等浑浊之人见不得皎皎仙人,恐玷污国师”。
其实她们这些知晓太子真面目的人明白,是主子从不信鬼神之说,觉得国师妖言惑众,谎话连篇,不肯与这个骗了整个国家的人有过多接触。
如今主子竟然主动提出要见这个她口中的神棍,实在怪不得在场的其余人讶异。
木婉言没多做解释,而是陷入沉思。
她还是觉得国师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祸国殃民的神棍,但是一码归一码,如果,原著说的内容属实的话……
她也不是不能以秘密要挟国师为她所用。
“今日,便将拜帖递去。”
“是,殿下。”
景州来信让木婉言始终处于思考状态。
手中的黑子碾碎了也恍然未决。
黑色碎屑稀稀落落掉在棋盘上,恰似点点星子分散各地。
太多了。
原著草草书写的前情只是冰山一角,深海之下的藏污纳垢实在让人咋舌。
后期大皇子以绝对的兵权登基后朝野仍是蠹虫横生,世家门阀把持朝政、三分天下敌国觊觎、边境异族虎视眈眈,更有天灾人祸……
沉疴难愈,需下以猛药方可治标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