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棋盘上。
角落里黑棋蜗居一方被白棋团团围住,木婉言拿起一枚黑棋落在虎口前要点处。
黑棋杀出了一条眼。
单以太子之身做不到,帝王之位……
唔……还是有些麻烦了。
若不然辅佐大姐上位?大姐刚正廉明,一定能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殿下!殿下!”
尹凌的急呼将木婉言从棋局内扯出来。
“怎么?拜帖送出去了?”
“送,送出去了……”尹凌一路跑来着急忙慌的,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又继续道,“殿下,失踪的陈太仆有消息了!”
木婉言挑眉。
几日前,谁也想不到皇帝派人查了一圈竟然没有查出来陈太仆在太子瘫痪一事中做的手脚,木婉言正犹豫着让人悄无声息把证据给呈上,却发现陈太仆杳无音讯。
本来罪证全无的陈太仆突然失踪,很快便将帝王的视线吸引去,虽然仍旧无甚证据,但是陈太仆这畏罪潜逃的心虚模样让帝王雷霆大怒,遣大理寺务必要将陈太仆捉拿归案、好好审讯。
然而帝王寻了几日都不曾找到陈太仆半点行踪,木婉言也没能找到。
却不想人间蒸发了数日的陈太仆竟然主动出现了。
“她在哪?”
“她……她自杀了。”尹凌瞪着惊恐的眼道,“不不对,她是他杀。”
木婉言眯眼,递给她一杯茶水:“细细说来。”
尹凌猛灌茶水,面上尤有后怕,她随意擦擦嘴角讲出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大桓素有宵禁,昨夜临近亥时,街道上一片寂静并无行人。
巡防营照旧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巡逻,本来一切正常并无异动,将士们突然发现一行踪诡异的人。
此人遮遮掩掩、形迹可疑,将士们大喝一声便奔上去追赶:“前方何人!不知道宵禁不许出门吗?”
那人一句话也不说,只一个劲往前跑,奇的是,这个看着背影羸弱、动起来还一步一踉跄的人跑得飞快,几乎成了一道残影,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一时竟未能追上。
此人形似鬼魅,始终在不远不近之处吊着巡防营的人,将士们好几次险些追丢,这时她又会突然出现。
这队人马一路追赶至太子府门口的小巷处这人才停下来。
正当此时,不知哪里敲响了钟声,钟音涟漪般扩散至在场每一个人的耳廓,随即有似打更人的吆喝声响起:
“人至定昏——万籁消亡——此寂!”
亥时到了。
正是月至中天,满地银光,将昏暗小巷照得通透,角落砖缝间生长的青苔也让人看得分明。
巡防营的人这才发现此人一路来落在地上明显的脚印不是汗渍或泥沙,而是一个又一个血迹,这人竟拖着不断流血的躯壳溜了巡防营的一圈又一圈。
鬼魅般的人静静站立,一动也不动,她低垂着头,一头墨发披散。
她一身衣服让血染得看不出本色。
她们握着长戟小心翼翼靠近此人。
正在这时,这个人动了。
她转身,头仍垂着,长发挡住了她的脸。
她缓缓抬头。
露出她那被剥了整张皮爬满蛆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