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就不久之前,同一个地方。秋止雾还在此处对容渊极近谄媚。
但容渊从台阶刚上来,便看见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他的小徒儿两腮酡红,额角沁出细细密密的汗,面前还半跪着一位精壮俊美的少年。少年眉头微蹙,媚眼如丝,充满地盯着他的小徒儿。
容渊的脚步越来越慢,终于在最后一个台阶时,他决定打断这深情缱绻的二人。
“少宗主何故要吓唬我这弱不禁风的小徒儿呢?”容渊走上前,探出半个身子将秋止雾掩在身后,横亘在两人之间,话间语气温柔,却掷地有声。
冉远影见容渊过来,也不再跪着。他直直站起身,用手扫去衣袍尘垢。
等两人正面交锋时,她发现容渊是要比冉远影高一点的,而冉远影身形比他宽大,二人各有长处。
“容门主误会了,我又不是凶神恶煞,何谈吓唬呢?”他眉峰一扬,目光流转,最终落到秋止雾身上,朝她略一扁嘴,有些俏皮。
容渊这时也侧头看向斜后方的秋止雾,长睫遮掩神色,晦暗不明。
“小徒儿,可有受惊?”
一缕顽皮清风,穿梭于回廊间,将屋顶悬挂的海螺风铃撞得叮当作响。清脆声音乘风而来,划过一袭天青色衣袍,落在几人耳中,久久不曾平静。
尤其是秋止雾,她被这声小徒儿激起浑身鸡皮疙瘩。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
她现在应该做出什么举动?幸福二选一?
她悄悄伸出一个指节在下面点兵点将,点到谁就选谁,最终纤柔指尖落在身前长袍上。
“不曾。”
秋止雾回过神,指尖轻轻捏住容渊背后一寸衣角,往下拽了两下。轻声说道。
“走吧,师父。”
容渊见状也没再停留,她跟在人身后回房时,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冉远影在原地抱臂看她,神色洒脱张扬,不见丝毫挫败感。反而他眼底闪着金光,如同狡猾的狐狸,嗅到猎物的味道。
秋止雾随容渊进房后,本以为免不了要被痛斥一顿。
但她忘了,容渊最擅长的是冷暴力。
他坐下,斟茶,揽袖提笔。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就是不再看秋止雾一眼。仿佛刚才那个主动站出来保护徒儿的另有其人。
“师父……”秋止雾幽幽一声,打破室内的寂静。
容渊将身侧蒲团推出去给她,指节叩了叩桌角。
“过来研墨,今天跟着我。省得再出去惹麻烦。”
她哪里会研墨,况且她堂堂公主居然要研墨!?
她坐到容渊身边,两只手搭在腿上,死盯着那张好看的臭脸,挑衅般吐出两字:“不会。”
“那就坐在这看。总之少出去。”容渊拿起墨条自己研磨起来,指节纤长白皙,动作熟练。
秋止雾只觉得容渊今天很反常。
比如,他向来只叫她公主,但刚才,什么小徒儿都喊出来了。她也没做什么,怎么就出去惹麻烦了?
况且真正要惹麻烦的是他吧?
“别以为没人看见你偷偷下药的事。”秋止雾溜圆的眼珠子盯着他,在心中默默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