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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第1页）

唐九霄手中那把一直被他漫不经心把玩的匕首被他猛地攥紧。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他的掌心，殷红的血珠顺着指缝蜿蜒渗出，滴落在案几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粘稠的暗红。

空气瞬间凝固，死寂得可怕。

影九被那道骤然骇人的目光钉在原地，脊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却强撑着没有后退半步。

“步他的后尘？”

唐九霄的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间一字一顿地挤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

影九只觉得一股足以碾碎骨头的威压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但他知道此刻退缩便是万劫不复，他挺直脊背，迎着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目光，声音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属下僭越！但请公子明鉴，属下绝无此意！”

“只是……公子而今对沈姑娘之心，与当年老家主对夫人之手段……”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终究没敢将“何其相似”四个字说出口，但那未尽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住口！”

唐九霄胸膛剧烈起伏，那只染血的手撑在案几边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他与我怎能相提并论！”

他眼神里翻腾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被冒犯的暴怒，有对父亲阴影根深蒂固的憎恶与抗拒，更有一种被赤裸裸点破，却难以否认的……恐慌。

唐家上下，有个讳莫如深偏又人尽皆知的秘密。

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三夫人，唐九霄的生母。

是个被锁在别院里，连哭笑都由不得自己的疯子。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流淌。

终于，唐九霄缓缓起身，那滔天的怒意被强行压回，只余下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抬起那只染血的手，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掌心狰狞的伤口，冷声开口。

“影九。”

“不要试图用他来揣度我的行为。”

“再有下一次……”

他停顿了一下，那未尽之语中的冰冷杀意凛冽：“滚出去。”

最后三个字，轻描淡写，却重逾千钧，带着不容抗拒的驱逐和警告。

那柄染血的匕首，被他随手丢在案几上，哐当一声，发出令人胆寒的沉闷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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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云是被屋外隐约的喧嚣声扰醒的。

意识仿佛沉在深不见底的湖里，挣扎着才浮上水面。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睡在了榻里，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锦被，一丝冷意也无。

“姑娘醒了？”

守在旁侧的青萝立刻察觉，轻声上前，伸手欲扶。

沈卿云撑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指尖用力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什么时辰了？外头何事喧哗？”

“天刚亮不久。”

青萝一边利落地捧来外衫为她披上，一边摇头：“奴婢也还不清楚，只听得似乎有些乱。”

沈卿云坐到案桌旁，青萝揭开食盒，小心地端出几碟精致小菜，又打开温着的白瓷盅，里面是色泽莹润的冰糖燕窝。

她拿起玉碗，正要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