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知在办公桌上震动了第几次,商言终于划开屏幕。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尖锐声音,混着压抑的呜咽:
“父亲,你说过只要我乖乖来剑桥,你就陪我看《歌剧魅影》的……”
“撒娇的语气,该换个更讨喜的版本。”
商言转动着手上的钢笔,笔刃在水晶灯台下折射出冷光,眉心微皱,感到一阵头疼,重生回来,他最不想见到的除了应拭雪,就是他的二儿子。
他们是如出一辙的疯子,如果说应拭雪还有理智的人皮的话,商牧野就是为了欲望献祭一切的魔鬼。
而上一世,商言最怀疑的凶手就是商牧野。
商言冷淡地端起父亲的架子,语气平静却带着明显的责备:
“还是说,剑桥的精英教育,让你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电话里的那头传来布料被撕开,血肉割裂的声响,商牧野突然笑出声,像困兽磨着利爪:
“礼仪?你教会我的明明是怎么把人碾碎再重塑!我当年不过是想要你的一晚,你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商牧野,注意你的措辞,我是你的父亲。”
商言拿起雪茄剪,裁开了雪茄的茄衣,薄唇轻轻含住,火苗照亮了那双如深渊般的凤眼,和脖颈间若隐若现的家族纹身:
“当年把你和你的母亲从伦敦红灯区捞出来的时候,你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
吐出的烟圈再空中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现在翅膀硬了?”
“因为你从来不肯看我!”
歇斯底里的哭喊震得听筒发颤。
“我跟妈妈长得不像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皮鞋碾过波斯地毯,商言走到酒柜前取下陈年威士忌,低头轻抿。
他想起了对方母亲对他的恩情,可这个孩子的性格实在与他的母亲南辕北辙,这也是他厌恶商牧野的原因:
“不要谈你的母亲,她不是你能比的上的。”
喉结滚动咽下烈酒,漫不经心地开口:
“既然你在外面学不乖,那就重新回笼子,我来亲自教导。”
电话另一边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电流中轻颤。
商言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冰凉的棋子,眸子里映着棋盘纵横交错的黑格,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梭巡,像毒蛇游走在猎物的脉搏。
棋子落下的瞬间,前世那把匕首穿透皮肉的痛,化作唇角的轻笑。
现在每一位都走上了棋局,商言要的从不是对弈,而是将前世的凶手钉在绞刑架上行刑。
“明天会有直升机接你回庄园。”
商言轻笑着给出最为强势的警告:
“在我改变主意把你丢回剑桥之前,最好学会怎么当一个听话的孩子。”
剧院的天鹅绒布拉开帷幕的时候,商言到了商牧野闹着要和他一起看剧的包厢。
他并不喜欢看音乐剧,只是小时候的商牧野实在不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孩子,像只比格犬天天werwer叫,只有看音乐剧时才能安静片刻,久而久之他也染上了看音乐剧的习惯。
他对商牧野的母亲有愧,爱屋及乌也格外宠商牧野,可以违背自己的想法,硬着头皮陪商牧野看那些陈词滥调。
这一世,商言是不打算应了商牧野的想法来剧院接他的,但他陡然回想起前世剧院发生的恶性恐袭案,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他的某位养子针对他,精心策划的谋杀。
现在他到了剧院,不知道是否应了对方请君入瓮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