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遭人妒是庸才,要是没人上折子弹劾才要怀疑一下你还是不是风头上的人了。”陈随风摇着扇子悠哉游哉的扇风,对弹劾胤祈的折子作出评价。如果忽略这是寒风刺骨天空飘雪的十二月,那胤祈还真会夸他一句风流倜傥。不过如今就着热乎的暖炉,胤祈只能白他一眼对他附庸风雅的行为聊表鄙视。佟丰庆就直白多,他干脆啐了一句,“别摆弄你那破扇子了,要是闲得慌就去外面烧火炕去,正好用你那破扇子。”陈随风冷哼一声,他眼角眉梢全是自在,一点不在乎别人的鄙视,“你懂什么,这是今年新画的梅花扇面,冬日拿出来鉴赏才最好。”这可是他户部同僚送的扇子,那可是书画名家!说来也是神奇,他在矿务院几年虽也是个肥差可是毕竟氛围不大合。矿务院中去多半都有关系依仗,正统科举出身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自然和陈随风这样惯来就有些文人毛病的性情相去甚远。他能在矿务院几年对上对下均吃的开,一是因为他是得了胤祈举荐后在皇上面前走了明路的,旁人多少会给一分薄面。二则是他本人脑子灵活手腕够硬,且因为周围人多半是走了关系进来的,他一点不觉得需要多尊敬,下手黑的手心里半点道德上的障碍都没有。如此几年下来,他在矿务院可是坐到了前五的位置,在他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实权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随着矿务院逐渐步入正轨,不少科举出身的官员也能补缺进矿务院,那时候陈随风已经是衙门中一条好抱的小腿了。同是科举出身,新的官员对陈随风的好感从一开始就比旁人多许多。而今陈随风从矿务院调到了户部,并不是因为他那里有失,只是矿务院中他已经是升不上去了。上面的几个位置就不是简单的能力能够坐上去的了,资历同样重要。人家也是为官几十年的大佬了,年轻的时候比陈随风升的还要快,还不是靠着功劳和资历一步步磨上来的。越往上官位越少,竞争就越激烈。陈随风倒是少年义气还想再搏一搏,还是佟丰庆劝了好久,他才愿意退一步。胤祈看的十分清楚,论起能力陈随风更胜一筹,可是在与人交往和长远的规划上佟丰庆却是四个伴读中最佳的。佟丰庆出身好,‘佟半朝’不是浪得虚名,即使他只是旁支依然能受益良多,他不急着往上爬,因为他知道自己慢慢总能走上去。有时候慢就是快。胤祈听后也是十分赞同,端看早朝时候站在前排那些大臣就知道了。他们的年龄可都不小,陈随风还这么年轻不需要着急,着急了反而容易出错。他劝道:“丰庆说的有理,在这上面你也听听他的,佟家那么多人在朝为官,他见的比你我都多。”胤祈身为皇子见到的高官虽多,但是你要是问他这些大人们年轻时候是怎么走上来的,他就只能和你干瞪眼了。而佟丰庆则是听了不少事情,族中长辈如何一步步上来的,他在家都能听几句,这就是所谓的底蕴了。佟家底蕴是人堆出来的,在朝为官的人多了,没有底蕴也能用经验堆出来了,各种门路一清二楚。陈随风虽有些固执,但是面对胤祈和佟丰庆的两重劝慰总算是冷静了些。他一扫身上的急躁,忍耐住后静心做事。时任矿务院尚书的李瑛给他评优,之后又推荐他到了户部做事。陈随风品级未变,但是上升的通道明显宽阔许多,知道实情的陈随风恍然大悟。他急匆匆的带着礼物往李府去,没想到老尚书竟然已经告老还乡了,他只好送了书信过去表示感谢,另外将李瑛的今年考上举人的孙子带在身边做事。胤祈打了胜仗回来,陈随风等也能沾点光,不过出了风头最先迎来的就是各种弹劾。陈随风订了家酒楼就是为了和胤祈聊聊此事,他是得到了同年的提醒才知道了弹劾折子的事。而后佟丰庆再细细一打听也就不难知道弹劾的都是什么内容。此处是西大街一处酒楼,后院是专为接待这些官员商人们,连廊中的屋子都以鱼池相隔保证了说话不会被外人听见。几人在窗边一边透过窗子看着水中游动的锦鲤一边聊着完全称不上悠闲的话题。胤祈眼睛盯着鱼池,手里捏了一块鱼食扔进去,顿时水中绽放一朵锦鲤汇聚成的的花。“没事弹劾我做什么?我可是没犯什么错,御史台也是闲得很。”这种被弹劾的待遇他还是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若是康熙想要施恩,就会安慰几句并说朕如何如何相信你。若是康熙想要敲打,那就温声提醒几句,叫人安分下来。可胤祈是亲儿子,但凡康熙对胤祈有一丝信任就不会叫他去解释这些折子上写的事情。不过许是年底到了,大臣们也想完成这一整年的业绩。被积压在乾清宫吃灰的弹劾折子再次迎来一位小伙伴。这一封是御史台大佬所奏,人家明年就要到年纪乞骸骨了。康熙无论如何也要给面子看一看的,只是他心中多少带着恼怒。既已知乾清宫这么多弹劾胤祈的折子都没有动静,就应该知道他对此的态度才是,可是却仍然是上了一道折子弹劾。如此行径,加上还是这位即将乞骸骨的老臣所奏,康熙不仅是认为他不识趣,恶劣的一点考虑那就是倚老卖老。康熙的心情能好才怪,他干脆翻看一遍之后叫了胤祈和御史台几位大臣一同来乾清宫奏对,还有胤礽和胤禔也来听听。胤祈晨起还在上驷院挑马,得到了太监传召才不紧不慢的往乾清宫走。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啊,慢一点过去才是正常。等到被奴才们请进去时,御史台的几位大人都各自坐好,太子也含笑端着茶杯,还能和老大胤禔说几句话,只是其中少不得刺几句。胤祈进门利索的打了一个马蹄袖,他跪下朗声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康熙眼中带着烦躁,不过却不是冲着胤祈,他招手,“胤祈来了,坐吧。”从胤祈一进门,亲手操刀了最后一封弹劾折子的库和礼就打量了一下这位立功回来的熙贝勒。身量极高,进来后解去黑色的大麾,里面是天水蓝的皇子常服,胸前团龙用的是暗纹,雅致又贵气。
只是这位熙贝勒却不似文人气质,眼眸中含着轻松的笑意却也抬眼间出现厉色,刚下战场没多久的将军他面上的警惕之色就足够骇人。似是知道来乾清宫是为奏对,他肩膀平直,坐在那昂首挺胸的看着诸位大臣。胤祈的肤色还没有白回来,草原上摸爬滚打的追击敌军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但是略微黑一些的肤色不影响他的英俊。库和礼缩在袖子里的手指一动,看来这位熙贝勒还真是底气十足。他上弹劾折子是受人之托,心中明白想要凭借一本折子就是拉下十五阿哥无异于痴人说梦,可只要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足够了。“皇阿玛,”胤祈开口,他环视一圈的官员,“这叫我来是”康熙将折子扔在案上,“你自己瞧瞧。”魏主连忙上前捧了折子小跑过去递给胤祈。胤祈接过折子,打开一开,呦呵!不愧()是御史台的大佬就是有水平啊。()库和礼自然不会在此时开口,只是一个眼神,立即有年轻官员站出来说话。?半个水瓶的作品《清穿之萨摩耶小阿哥》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晁程璧躬身道:“皇上,熙贝勒打了胜仗固然是好事一件,只是熙贝勒到底人年轻,免不了犯错,臣等也是希望此等行为得到规范,将来大清的将军们才既能打胜仗,且是毫无争议的胜仗。”康熙淡淡开口,“那你说说他是犯了什么过错?”晁程璧起身对着太子又是深深一礼,“那臣就只好直说了。”“一罪,行军未曾联络屯兵,熙贝勒行至喀尔喀蒙古后找寻小玉兹下落,按照规矩每到一处就应和附近屯兵通信,熙贝勒不知道何故竟未曾禀报。”“二罪,打乱作战计划,兵部出的折子上写明是熙贝勒剿灭小玉兹,策楞额驸在剿灭中玉兹和大玉兹时从旁策应,但是熙贝勒擅自做主先剿了中玉兹,紧接着联合策楞贝勒剿灭大玉兹,地方恰好临近蒙古部落,给当地百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三罪,熙贝勒回京后交到户部的战利品数量不对,擅自将未曾入册的战利品给了九阿哥,臣对此实在是不解,希望熙贝勒能够一解臣的疑惑。”胤祈虽怒,但是在晁程璧说出这些罪责的时竟还忍不住赞叹。不愧是科举历炼出来的,鸡蛋里挑骨头的事也能做的这么完美。他起身,挑眉看向晁程璧身后的库和礼,“没想到我身上还有这么多的罪责。”这些罪是真实存在的,胤祈也无从辩驳,他敢说自己堂堂正正是因他却无私心。只是这三罪那是流程上的问题,避无可避。他走到前面对着康熙拱手,“儿臣既然被问了,那儿臣也有几句话要问一问这位晁大人。”康熙颔首,“准。”胤祈侧身看向晁盖程璧,“晁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进士出身对吧。”晁程璧不明所以只是心中带着最大的警惕,“是,臣是三十五年的进士”胤祈点点头,漆黑的瞳孔盯上去,“那我也要问问您,非一甲之列需参加翰林院考试后外放为官,你外放了吗?”晁程璧冷汗瞬间从后背渗出,他咬牙道:“臣是补了御史台的缺,从从八品做起,您说的是惯例而非规矩。”胤祈冷笑一声,“是惯例而非规矩,你原来也知道什么是惯例啊。”“所谓的不和屯兵联络,我在草原上啃着羊粪味的糙饼子的时候,你跟我说要每到一地和屯兵联系?”“怎么?你不知道单独一个的骑兵在草原上多容易走丢吗?那八旗骑兵的命去执行你口中的惯例,你还真是…”他一顿,想到一个合适的词“何不食肉糜。”晁程璧脸色惨白的回头求救,库和礼垂眼努力思索对策。谁也没先想到胤祈面对这几条罪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再来说所谓的不按兵部折子作战,我倒是好奇,哈萨克残部是敌军,敌军去哪里还能听你话()不成,全部按照计划打仗,可笑!”()≈ap;ldo;要是能完全按照计划打仗,那就不叫打仗了,那叫通敌叛国的表演!≈ap;rdo;?想看半个水瓶写的《清穿之萨摩耶小阿哥》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胤祈扫视着这些个官员,看着他们一个个侧头避开他的眼睛,“怎么?现在倒是知道羞耻了,前两个罪你们若是谁有异议,下次打仗就把你们带上,让你们现场能够看看,回来好写折子弹劾我。”战场厮杀回来的少年浑身气势全部放出的时极为骇人,本就是得了指示才做的事,他们若是真是自以为正义也不会避开胤祈的视线了。眼看胤祈走了几步快到库和礼面前。康熙轻咳一声,胤祈立刻停下脚步。到底是几十年的老臣了,那是从侍奉先帝时走过来的,康熙也要给点面子。更何况,他自己儿子他清楚,就胤祈那个体格那个气势,万一揪着库和礼的领子给拽起来了,吓死了老头可就不好了。当然……主要是怕胤祈惹上了一身骚。胤祈看向皇阿玛,诚恳开口道:“皇阿玛,前两罪儿臣是绝对不认,也不需多辩驳,不过是有些人暗藏鬼蜮心思,至于节?完整章节』()“我这条腿是二十年前黄河水患之时掉进河里被石头砸的。”库和礼轻飘飘的开口,声音散在空气里。晁程璧面露愧色,“对不起,师父,都是我没用,找出来的东西……”库和礼摇摇头,他扭头告诉徒弟,“不,是师父对不起你。”他看着周围的红墙金瓦,“是师傅太贪心了,反而误了你的前程。”话中的危机已经展露在眼前。晁程璧面色惶惶,“师傅,那您”库和礼被徒弟搀扶着离开紫禁城,到了马车上他才开口。“师傅太贪心被人说动才晚节不保,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晁程是知道他师傅和谁关系亲密的,当即就开口,“那师父,我也和那位”“不可!”库和礼厉声打断,“你若是还想仕途有望就只能去找投靠熙贝勒。”晁程璧十分不理解,“可咱们已经得罪了熙贝勒。”库和礼不再说话。一个成熟的政客,是不会拒绝有用的人。晁程璧是正经科举出身的汉军旗人,位列三品,能力也是没得说。他跟着库和礼才栽了跟头,除熙贝勒之外无人能接纳他,毕竟接纳他就是和一位实权贝勒爷为敌,且人家走的还是武将的路子。不说的别的,只要这位熙贝勒心思阴一点,作为唯一一个手上有兵的皇子,他能叫晁程璧死在年节前。先找人弹劾晁程,等他被革职之后成为白身,他如何死的还会有人在意吗?库和礼狠狠闭眼,“我那位主子恐怕是靠不住的,你无论如何都要投靠熙贝勒,不然你就只能接受调去别的衙门,还要祈祷熙贝勒心中有德。”而一个能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将军,如何能指望他会心软放过自己的敌人。浑然不知他在别人眼中是一副可怕形象的胤祈,还没来得及叫人反击回去,就迎来了对方的急速滑跪。胤祈忍不住看向陈随风,“这正常的吗?”陈随风想了想,背后的人靠不住,那他肯定也会试着投靠胤祈的。于是他点头,赞了一句,“库和礼大人真不愧是几十年的老臣,手腕没的说。”胤祈捏着库和礼送来的礼单子,他纳闷的看向佟丰庆,“真的正常吗?”佟丰庆迷茫的回头,嘴里还嚼着茶叶,“啊?不正常吗?”阿隆默默将礼单从胤祈手里抽出来了,一锤定音。“他们文臣心都黑。”“喂!”佟丰庆立即指着阿隆表达不满,“什么叫文臣心黑啊,这是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胤祈看看闹腾起来的小伙伴,“那这?我收下?”文臣武将默契的一同开口:“当然了!”至于另外一边还在想着如何投诚的晁程璧,那就不是胤祈需要操心的了。需要心急的是背后之人。!()